冬夜,永宁伯府。
厚重的幔帐垂落到地面,阵阵寒风也未能将它吹开。
床榻上,男人的头上青筋暴起,他看着被他压住的肥硕女子,眼里满是厌恶。
“阮皎皎,你满意了!你用尽龌龊手段代替舒月嫁给我,不就是为了与我做这种事?好啊,那我就满足你!”
说着,他便去撕扯阮皎皎的衣领,大概是因为男人的动作太过粗鲁,惊醒了床榻上的人。
阮皎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待瞧清眼前的人,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顾延!?”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出家了么!?
阮皎皎环视了一下屋子,觉着这场景有些熟悉。
忽地,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她痛苦地将双手插进了如瀑般地长发里,此时的她赫然发现,自己那一头枯干的白发居然变成了如墨般的青丝。
顾延没有因为阮皎皎的不适而怜香惜玉,他粗鲁地按着她的双手,将她禁锢在床上。
眼前女子那张肥硕的脸实在看不出半分美感,但那双眸子却与他朝思暮想的人有几分相似。
顾延只觉得神魂一荡,俯身便朝着阮皎皎的双唇吻来。
只是还不待他贴近阮皎皎,那张英俊的脸陡然扭曲,本就潮红的脸红得更加不正常了。
“阮皎皎,你……”
要害处陡然传来一阵剧痛,让顾延险些把一口银牙咬碎。
阮皎皎找准空隙,急忙掀开幔帐退到了床下。
见到屋子里的布置摆设,阮皎皎惊愣在原地。
此时此刻她才确定,她,重生了!
她本是相府长房嫡女,祖父是当朝左相,父亲是云州同知,家里还有四个玉树临风的大哥,她是家中幺女。
说起来可笑,有着这样身世的她在相府里却并不受宠,甚至活得十分卑微。
因为她的家人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的堂姐——阮舒月。
而她阮皎皎,就如同空气般在相府度过了十几载。
她以为,嫁给顾延后,她的生活会有所改变。
没想到,这反而是她踏进深渊的第一步。
阮府和永宁伯府许多年前就订下了亲事,可与顾延定亲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堂姐阮舒月。
可两人婚期将至时,阮舒月却因郁郁寡欢生了场大病,那时候大家才知道,阮舒月不想嫁给顾延。
为了让阮舒月好起来,她的祖母和母亲决定让她代替阮舒月成亲,而她想让家人高兴,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可她没想到,顾延要的人,唯有阮舒月。
顾延对她,只有嫌弃和憎恶。
这个男人一直认为是她恬不知耻地求阮舒月换了这婚事,婚后从未碰过她。
直到他听闻阮舒月与赵王成亲的消息,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的离开了伯府,剃度出家了。
如果只是这样,她这一生也不算悲哀。
顾延离开之后,她的婆母想要吞占她的嫁妆,将她囚禁起来,日日让婆子给她灌下能让人失心疯的汤药。
而她那道貌岸然的公爹,则是想方设法摸进她的房门,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
若不是她拼死抵抗,引来了家仆,她的清白已经毁在永宁伯的手里!
可这事传出去之后,永宁伯竟说是她下贱地用了那种药去引诱他!
她成了人人唾弃的腌臜物,被乱棍打成了断了腿,一夜间白了头。
再后来更是惨死在阮舒月的手里……
回忆起前世的种种,阮皎皎觉着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顾延看着痛苦无措的阮皎皎,忽地扶额狂笑了起来。
“阮皎皎,你这是当了女表又想立牌坊?”
“噌”的一声响,还不等阮皎皎有所反应,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间,让她遍体生寒。
她看向持剑的顾延,他身穿一身月白色直?,镶银的腰带松松的挂在腰间,消瘦的脸上有着不自然的驼红,看着自己时,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厌恶。
“你不是很想要么?现在又做出这番样子给谁看?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下作的女人,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任谁也想不到,往日里温文尔雅的顾世子竟会对自己的结发妻子说出这种话!
阮皎皎嘴角漾出一抹苦笑。
前世的她是真的很心疼这个男人,顾延的眉宇间总带着淡淡的忧郁,她很想帮他抚平。
她倾尽自己的所有去对他好,他头疼,她便为他制香;他畏寒,她便为他织衣;他喜茶,她深更为他取露……
总以为可以把他的心焐热,可他却只觉得她恶心!
阮皎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抬眸望向顾延,一字一顿地道:
“既然我们两看生厌,请顾世子给我一张和离书,我们就此恩断吧!”
阮皎皎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像是染上了千年风霜般地决绝。
顾延不可置信地看着阮皎皎,这女人使尽手段接近自己,费尽心思顶替了舒月的位置嫁给自己,这会儿居然说要与他和离!
他讥讽道:“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