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睡着了,狭长锋利的眼眸微微眯着。
桑婞忍着难言的酸涩摸下床,背脊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被一头长发遮去,若隐若现,青涩曼丽,刚想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身后就传来冷冽的声音。
“想要多少?”
语气不带感情,昨晚醉酒后的浓烈暧昧已经散尽。
桑婞捏着衣服的手一顿。
说来可笑,结婚三年的老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三年前她救了陆老爷子一命,正好爸爸的公司第一轮融资上遇到了困难,陆老爷子顺势提出让她与自己的孙子陆南琤结婚,并为桑家注资了三个亿。
陆南琤全程都未出现,领证后她才知道,男人去了国外。
三年里她这个有名无实的陆太太早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
没想到两人第一次会面竟然是在床上。
“我不要钱。”
她将衣服穿上,因为宿醉,脑袋中一片混乱,要炸开一样。
“不要钱,你这是想赖上我?”
陆南琤轻哂,目光极具穿透力,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白而小的脸蛋,身材恰到好处,眼神清澈,颜值上乘,但也仅此而已。
又一个主动送上来的,不一样的是,这次得逞了。
男人收回视线,“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但不该惦记的东西,趁早打消心思。”
昨晚他虽然醉了,也不至于对一个女人彻底失控,问题出在她递来的那杯酒里。
桑婞已经穿好了衣服,昨晚陆家举办的接风宴,圈内的名媛千金齐聚,都想见一见这位刚回国便要一举接管整个陆氏的商业贵子。
她到得晚,陆老爷子人在国外还特意叮嘱要她过来,本想露个面就走,却被爸爸拦住,端了两杯酒给她。
说是趁着陆南琤回国,两人好好谈谈。
结果后来......
陆南琤对这桩婚姻有多抗拒她心知肚明,要如何让他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
桑婞眼里出现一抹自嘲,难得沉默了两秒,“其实我......”
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
陆南琤不紧不慢扫了眼,是他的私人律师。
按下免提,那边传来一个恭敬的男声,“陆总,已经来到桑小姐住的公寓,她不在家,这份离婚协议需要寄到桑氏去么?”
起身来到落地窗前,陆南琤皱眉看着远处的江景,心里对这个结婚三年的妻子并没有任何印象。
听老爷子说是性格不错,不争不抢,又是帝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那又怎样?
桑家早已度过危机,就当还了当初她救了老爷子的恩情。
男人的语调无情又凉薄,“先联系她,让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如果她不识抬举,再联系桑氏那边......”
桑婞找到自己的手机,查看是否错过什么工作讯息,耳边听到“离婚协议”几个字,愣了一下,手机屏幕提示爸爸桑钟的信息。
“婞婞,你昨晚提前离席了?你阿姨让我问问你,那杯酒陆南琤有没有喝。”
桑婞垂头,“酒不是爸爸你准备的?”
“是你阿姨给我的,你今天要是工作不忙的话,就去医院看看妹妹,她说想你了。”
桑婞心里堵着一口气,大概知道了是那个女人在故意算计。
而桑钟见她没回应,“怎么了?浓度太高,醉了么?”
以为她宿醉不舒服,忙问她需不需要解酒汤,语气满是关心。
桑婞不是没脾气,但妈妈过世的早,他一个人经营公司,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没少辛苦。
而且是在她大一那年才再婚的,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
她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强压下心里的难受,“不用了,我待会儿就去看惟愿,你跟阿姨说,谢谢她考虑的这么周到。”
落地窗前的通话还在继续,隐约转到了公事。
抬眼看去,窗外的光线投落在男人肩上,一身白色睡袍,姿态随意。
他背着光,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侧脸的线条却格外冷厉,越发显得冷心冷情,生人勿近。
桑婞收起手机,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反正人家也在策划着要离婚了,此时知道自己睡了那个三年都不待见的老婆,岂不是很尴尬。
不如就这样,好聚好散。
陆南琤挂了电话,时间不早,还有个外人在这没处理,转身看着面前寂静无声的房间,忍不住皱眉。
凌乱的床单被扯下一半,皱成一团的西装衬衫丢在床尾。
红酒混着旖旎的味道,掺杂在一起。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若不是床单上那一抹暗红异常刺眼,他真会以为早上醒来看到的女人是幻觉。
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秘书齐深的声音,“陆总。”
“进。”
门被推开,齐深拿着一套崭新的西装,看到房内的景象,心头疑惑,却并未多问,放下衣服便恭敬退去客厅。
陆南琤去浴室洗了一个澡,穿戴整齐后,走了出去。
齐深自觉落后半步跟上,两人出了门,陆南琤脚下一顿,“早上从我房间出去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