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江岁宁的脑子已经飞速转了一圈,她甚至想好了如果沈南州要继续追问下去,她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来应对。
不能说的太详细,也不能说的太简单。
他其实一点都不好敷衍。
真叫他看出了破绽,他是一定会怀疑的。
江岁宁笑得有点僵硬,如果不是经常撒谎,她刚才腿都要软了,其实让沈南州知道她和江心的关系,也没什么。
江心一直是待在南城,没有人知道她在转学到北城之前曾经短暂的在这边待过几个月。
“你今晚是来应酬的吗?”
“不是。”
沈南州已经很久没有应酬,他现在也不需要和别人应酬。
不过是打听到了江心今晚吃饭的地点,鬼使神差下偏偏要来凑个热闹。
她那个客户,还算正人君子。
没喝酒,没纠缠。
顾庭宣站在两人身后,看了看这对旧情人,心里百转千回,他问:“不然你们再去喝一杯?时间反正还早。”
江岁宁还没开口,沈南州就先说了话:“不了,今天开了车。”
顾庭宣默了半晌,接着说:“找个司机也不难。”
沈南州显然已经意兴阑珊,他朝顾庭宣投去深深的一眼,“你很想喝酒吗?那你去吧。”
顾庭宣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不过是给江岁宁做个顺手人情。
江岁宁很明显对沈南州余情未了,她还没回国之前,大多数人其实心里也觉得只要她回来了,沈南州和江心的婚姻也走到了头。
但是现在顾庭宣也看不出沈南州和江心到底离没离婚。
可以确定的是,沈南州和江岁宁的故事彻底告终在了她出国那天。
其实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当初江岁宁要出国他都没有挽留,现在回来了又怎么会再对她死缠烂打。
顾庭宣有些遗憾,真是可惜了。
如果江岁宁现在在沈南州的心里还有从前的位置,事情就又变得简单了很多。
顾庭宣在刚才的饭局上喝了点酒,出了电梯之后,他主动提起来:“沈哥,你送我一程。”
沈南州今天开了辆低调的卡宴,没带司机。
上车之后他问:“去哪儿?”
顾庭宣懒洋洋靠着副驾驶:“我喝得醉醺醺回家我妈肯定又要唠叨,不想听她念经,去你家坐坐吧,正好醒醒酒。”
沈南州挑了下眉:“你现在这么怕你妈?以前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顾庭宣说:“是啊,她唠叨起来有过让人吃不消的。”
他扯开了领带,张口还有淡淡的酒气:“我就去你家坐一会儿,顶多半个小时。”
正巧是个红灯,沈南州停了车,忽然间冷不丁开口问了句:“你今晚有喝这么多酒吗?”
顾庭宣哑着嗓子嗯了嗯:“这两年不怎么喝酒,酒量也不太好了。”
他忽的一笑,接着说:“沈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家都舍不得让我们进了?”
沈南州扔出了几个字:“我和江心没离婚。”
顾庭宣竟然没有那么意外,方才那点舒适悄然不见,他知道江心是很喜欢沈南州的。
可能她还是舍不得,离婚的决心没有那么坚定。
不过,也没关系。
迟早的事。
徐徐图之,总能得偿所愿。
顾庭宣唇角微掀:“她叫你前夫,我还真以为你们离婚了。”
沈南州沉默了片刻,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夫妻情趣,你可能不懂。”
顾庭宣没什么表情:“嗯,我确实不太懂。”
—
从酒店开回别墅,也要小半个小时。
顾庭宣厚着脸皮进了沈南州的家门,这倒不是他第一次进这栋别墅,以前偶尔有事也会过来坐坐。
客厅里的灯亮着,但是却没人。
顾庭宣的目光悄然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垂下眼眸,遮掩住了眼底的失落。
厨房里忽然传来响动,像是玻璃杯被打翻的声音。
沈南州和顾庭宣循声望了过去,江心已经洗完了澡,穿着睡衣,长发舒展,她好像在厨房里热牛奶,端着杯牛奶站在厨房门口,有些茫然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这是顾庭宣第一次看见她穿睡衣的样子。
他的目光可以说得上是冒犯,一时竟然忘记了要挪开眼睛。
江心先看见的人也是顾庭宣,一个小时前才在他面前说沈南州是他前夫,一个小时后这个谎言就不攻自破。
沈南州皱了皱眉,挡住了顾庭宣的目光,他看向了江心,“你还没睡吗?”
江心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一时忘记了要喝牛奶,她抿了抿唇:“时间还早。”
沈南州有些不爽,但这点不舒服也不是对江心有意见。
而是很懊悔让顾庭宣看见了江心这种模样和神态。
柔和的、舒适的、乖巧的。
穿着睡衣的、有点可爱懵懂的模样。
本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沈南州抿直唇角,“你现在要上楼睡觉吗?”
江心完全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生硬,她说:“我还不困。”
顾庭宣倒是很会插话:“那就坐在客厅里一起看看电视?”
江心既不困也不想和他们一起看电视,顾庭宣问出这句话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我还有工作。”江心客气说完,就上了楼。
沈南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回过头来看向顾庭宣:“你还不走?”
顾庭宣装模作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十分钟,沈哥你也太无情了。”
沈南州泰然自若,懒懒地提醒他:“不要打扰我们的夫妻生活。”
第369章
今天晚上,沈南州和江心倒是没有性生活。
江心确实是有工作要忙,不是随便找来敷衍沈南州和顾庭宣的借口。
她改完了稿子,沈南州也上了楼。
两个人之间好像没什么话好说。
江心钻进被窝睡觉,尽管有点怕黑,还是伸手关掉了床头的小台灯,她闭上眼睛,没多少困意。
过了没多久,她感觉到身边的位置慢慢陷落了下去,沈南州的侵略感很强,她凝神屏息,尽可能忽略他的存在感。
沈南州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以为她睡着了,又像昨晚那样亲了亲她的耳朵,
江心浑身僵硬,她很不习惯,也很不适应。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装睡也装不下去了。
她睁开了眼睛,蜷缩着身体往前缩了缩,她背对着他,轻轻抿了下唇角,“一周三次,昨天才做过,今晚能休息吗?”
她背后的人身体好像也僵了一下,收紧了搂在她腰间的那双手,声音闷闷的:“我今晚没想着要做。”
江心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亲她不就是为了做吗?
又不会因为爱。
沈南州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不是答不上来,而是说不出口。
江心被他抱得太紧了,实在是不太舒服。
她的脸闷在被子里,小声地问:“你能松一下手吗?抱得太紧了,我的腰有点痛。”
沈南州的呼吸窒了窒,他不想松开她。
“有那么难受吗?”
“呼吸不过来。”
“我也呼吸不过来。”
江心就不说话了。
他不愿意,怎么说都没有用。
沈南州越抱她越紧,他忍不住又想亲她的耳朵,唇角贴着她的颈窝,呼吸清冽,他在她耳边,沙沙哑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里特别有磁性,他说:“我感觉顾庭宣喜欢你。”
沈南州是个很敏锐的人,有些时候,观察的很细致。
江心感觉沈南州在没事找事,顾庭宣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可能现在在沈南州的眼里,别的男人和她多说一句话,就是喜欢她。
就是她不检点,不干净。
她在勾引别人。
江心心里沉了沉,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你能不要侮辱我吗?”
沈南州认真道:“我没有。”
“他现在很关心你的事情。”
江心不想理他了。
沈南州还是没憋住,亲了亲她的耳朵。
江心不想让他亲,她的抗拒表现的很明显。
沈南州掐着她的腰,对她的抗拒也很恼火,她现在真的就那么讨厌他吗?他又想到盛西周那天晚上那个电话,什么时候盛西周会是个乐于助人的人呢?
“那谁能亲你?盛西周吗?”沈南州冷冷地问。
江心听见这个名字都觉得很厌烦,这是她和沈南州之间永远都过不去的事情,就算暂时的绝口不提,也没有用。
“谁都可以。”江心烦闷闭上眼睛,把脸埋在被子里情绪就好了很多,那些糟糕的、痛苦的、不舒服的情绪好像也被关在了一片黑暗中。
谁都可以,只有沈南州不行。
她又轻声地说:“以后能规定好时间吗?比如一三五,二四六休息,周日休息。”
沈南州听她连日子都算计好了,脸色微冷,“不好意思,我的兴致没这么规律。”
他将她从被子里扯到怀里,忽然发了狠似的亲她,“我不和你讲什么一三五、二四六,我想要就要。”
第370章
江心有点破罐破摔,她希望自己每天晚上都能倒他的胃口。
这样也就不用陪他上床。
她闭上眼睛,声音有些疲倦:“随便你,你记得戴套就行。”
沈南州觉得这句话很刺耳,他抱紧了她,始终不想松开,嘴上的话未必说的多好听,既想要独自占有她,却偏偏又无法将她当成爱人来看待。
他说:“我不可能忘的。”
江心听着这几个斩钉截铁的几个字,睫毛动了动,原来什么都想通了之后,她还是会被他的话影响情绪,心尖上偶尔依然会冒出酸胀发麻的感觉。
她轻声说:“这样对我们都好,去医院做手术真的好麻烦。”
浪费他的钱,伤害她的身体。
真的是没有必要。
江心从上次的手术中就彻底意识到,无论她怀了沈南州的孩子多少次,他都不可能会留下来。
当然江心从上次开始也就绝了怀孕的念头,有一些痛苦,承受一次就足够了。
沈南州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医院里背着他哭着撕心裂肺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
也许是痛得怕了。
变得谨慎起来。
以前沈南州会觉得这是好事,说明江心长了记性。
但此刻,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倒有些麻木了。
那件事他至今也不后悔,但是他真的做对了吗?他现在也无法确定。
沈南州的掌心放在她的小腹上,这里平坦而又柔软,有件事他忍耐了很久都没有问,刚刚听见她说腰痛,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江心。”
怀里的女人,沉默不语,紧闭眼睫好像陷入了熟睡。
沈南州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他问:“那天你吃药了吗?”
他说的那天,指的是江心和盛西周发生关系的那天。
沈南州先前气得不轻,都忘记了问她这件事。
而江心对这方面一向不敏感,除了在他面前,会反复确认。
江心心里有点麻,她咬着齿关,胸口有些酸痛,如果真的是个麻木不仁的人就好了。
“你在担心我会怀孕吗?”
“这是合理的担忧。”
“又不是你的孩子,就算有了也不用你负责。”江心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她就算那么倒霉怀上了盛西周的孩子,那和沈南州又有什么关系?
既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更不需要他来承担责任。
不可能会出现他口中十几二十年后她带着孩子来要和他纠缠不清的状况。
沈南州沉默半晌:“可你还是我的妻子,江心,我没有绿帽癖。”
他冷不丁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对妻子出轨,不会有任何兴奋感。
更不可能主动帮她养和别人的孩子。
“老婆和别人睡了,我难道还要帮他养孩子?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沈南州攫取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逼迫她睁开了眼睛。
江心望着他清瘦漂亮的脸,走神了一个瞬间,然后渐渐回过神来,眼睛里的空洞也渐渐消失,她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说:“我吃药了。”
她没力气了。
好累。
好痛。
江心又被迫回忆起往事,她的神色有些怔忪,每次想起来在医院那段意识时昏时醒的记忆,她的小腹好像还会痛。
她说:“那么大一个教训,我也不能白白受下,总要多出点经验来。”
她越说脸色越白。
沈南州不想逼她,但是这句话又憋在心里很久。
他实在是怕,实在是担心。
如果她真的有了盛西周的孩子,他会怎么办?
沈南州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就像他说的,孩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俩不用因为孩子而拉扯不清。但是如果这件事成了真,他想他容不下来。
沈南州八成还是要逼她去医院做了手术。
“沈南州,你不困吗?如果不做的话我就要睡觉了。”
“今晚不做。”
昨晚她受的有点重,都有点肿了。
今晚他的确就没有打算要碰她。
不过是好像情难自已,看见她就不由自主想要亲亲她。
沈南州今天在公司,让助理去买了很多糖,成排的糖罐子就放在汽车的后备箱。
沈南州一罐都没有拿,只在口袋里放了两颗奶糖。
记得看见她最常吃的就是蓝白包装的白兔奶糖。
沈南州放在口袋里的时间太长,手掌温热,在掌心里又攥了太久,糖已经有些融化了。
他连两颗都没有送出去。
江心逐渐起了困意,她的小脸大半部分已经藏在被子里,她说:“沈先生,你下次可以提前通知我,把时间列个表格,这样也比较能节省时间。”
沈南州看出来她还真是彻底把他当成了顾客。
也可能是金主。
“你把我当成你需要打卡的工作内容?”沈南州的声线有些不稳,脸色冷得结了霜。
“这不是完美达到您的要求吗?”江心没有任何贬低或者嘲讽的意思,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沈南州抬起她的脸,逼近了她,气息相近,他嘲讽人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有时都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讽刺,他掀起唇角,冷冰冰道:“江心,那你算是服务业里的翘楚了。”
“至少昨晚,我很满意。”
“就是可惜没地方给你打个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