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情绪就开始失控,扑过来竟然想抱楚晚宁大腿。
楚晚宁素不喜与生人接触,立刻避开,抬起头来盯着陈员外夫妇:“到底怎么回事?”
夫妻两个人对望一眼,颤声道:“这宅子里有个地方,我们、我们不敢再去——道长看到了就会知道,实在邪的很,实在……”
楚晚宁打断道:“什么地方?”
夫妻俩犹豫一会儿,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屋子内供奉先祖的祠间:“就是那里……”
楚晚宁率先过去,墨燃和师昧随后,陈家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推开门,里面和一些大户人家会供神祭祖的香舍很像,密密实实地摆了好几排灵位,两旁燃着苍白的长明烛火。
这屋子里所有牌位的字都是阴刻的,刷着黄色的漆,写着逝者的名字,还有在家族中的排行地位。
这些灵牌写的都很规矩,显祖考某某太府君之灵,显考某某府君之灵。
但唯有最中间的那只灵牌,上面的字不是刻下之后再涂漆的,而是红艳艳地写了这样一行字:
陈言吉之灵。
阳上人陈孙氏立
躲在道长后面的陈家人或许是心存着侥幸,怯怯地又往着白帛飘飞的祠间看了一眼,结果再次看到这牌位上宛如鲜血涂成的字,顿时崩溃了。
陈夫人嚎啕大哭,小儿子的脸色已经白的不像是活人。
这个牌位,第一,书写不合礼制,第二,牌位上的字歪七扭八,活像是人在昏昏欲睡时勉强写下的鬼画符一般,潦草的几乎难以辨认。
师昧转头问道:“陈言吉是谁?”
陈家最小的儿子在他背后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是、是我。”
陈员外一边哭一边道:“道长,就是这个样子,自从仲子去了之后,我们就发现……发现祖祠多了一块灵牌,牌子上写的竟然都是我们家活人的名字。这名字只要一出现,七日之内,那人必遭横祸!老三名字出现在牌位上的时候,我把他关在屋子里,房门外撒满香灰,请了人来作法,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第七天!他还是死了……无缘无故地,就那么死了!”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害怕,扑通一声也跪下来了:“我陈某人一生未做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啊!为什么!”
师昧看得心酸,连忙去安抚那哭天抢地的老爷子,一边又抬头轻轻喊了一声:“师尊,你看这……”
楚晚宁没有回头,他仍然在津津有味地看那块灵牌,好像灵牌上能开出朵花儿似的。
忽然,楚晚宁问:“阳上人,陈孙氏,说的是你吗,陈夫人?”
是、是我!”陈夫人悲泣道,“可是这灵牌不是我写的!我怎么会咒自己的孩子呢?我——”
“醒着的时候你不会写,睡着了却未必。”
楚晚宁说着,抬起手,拿起那块灵牌,掌中灌入灵力,灵牌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幽远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股浓腥的鲜血从牌位中汩汩淌出。
楚晚宁眼中寒光凛冽,厉声道:“孽畜嚣张,安敢造次!”
掌中灵力大盛,碑上的字迹竟然一点一点地在那惨叫声中逼退下去,变得黯淡,最后全然消失。楚晚宁细长冷白的手指再一捏,竟将整个牌位震得粉碎!!
陈家人在后面看得都惊呆了。别说陈家人,连师昧都惊呆了。
他忍不住感叹:“好厉害。”
墨燃心中也忍不住感叹,好凶悍。
楚晚宁侧过半张俊秀清丽的脸,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颊边溅上了几点鲜血。他抬起手,细细端详着自己指尖残留的血迹,对陈家的人说道:“你们今天都呆在这个院子里,哪儿都别去。”
此时他们哪里敢有半点违抗,连忙道:“好!好!全听道长吩咐!”
楚晚宁大步走出祠间,浑不在意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斑斑血迹,手指凌空朝陈夫人点了点:“尤其是你,绝不可睡过去。那东西会上身,你哪怕再困,都必须醒着。”
“是……是是是!”陈夫人连声答应,又含着泪,不敢相信地问,“道长,我儿子……是不是……是不是没事了?”
“暂且无恙。”
陈夫人怔住:“暂且?不是一直?那、那要怎样才能保住我儿子性命?”
楚晚宁道:“捉妖。”
陈夫人心中焦灼万分,免不了有些失礼,也顾不得客气,急着问:“那道长打算何时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