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说完，第二个紧接着说道：“林殊哥哥，你还要多久才到？千伊有点怕。”
“你怎么还不来？”
“你答应了我的！你还想不想要我的仙骨了？”
越到后面，千伊的哭腔越重。
林殊的心悸也越来越明显。
轮到最后一个小纸人，千伊却不再哭了，声音闷闷的，低低说道：“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微微蹙眉，想着明天清晨就去魔宫接千伊。
“恭喜陛下！”
迎面，一老仙大步而来，手里捧着个雕花的木盒。
“仙骨已有，老身这就去为赤后换上，明日她定能恢复如初，甚至更胜一筹！”
林殊一僵，有些呆滞的看向木盒。
“哪来的仙骨？”
“是青帝之女，千伊的仙骨，魔宫刚派人送来的！”
第12章 逼死了她
林殊瞳孔骤缩，喉咙一阵发涩。
他忘了去赴约，千伊怎么就把仙骨给他了？
“她人呢？”
“这……老身不知。”
魔宫只送来了仙骨，未说其他。
林殊拿过木盒，手指微颤的打开，就看到一颗鸡蛋大小、通体晶莹、浮着一层流光华彩的圆珠。
老仙赞道：“如此上佳的仙骨，不多见。在那痴儿身上实属暴殄天物，好在……赤后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正是检查千伊仙骨的那个老者，名为金素老君，负责给赤后调理身体。
林殊皱眉合上盖子，神色不虞。
明明此前他也如是觉得，但此刻却金素老君这话难听。
“陛下，老身这就去给赤后……”
“先别换！”林殊脱口而出。
金素老君一愣，见林殊眉心紧皱，脸色难看，试探着问道：“您是说先别给赤后换上这仙骨……”
“待本帝查清楚！”林殊心跳乱了节拍，开口带着几分急躁。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曾经强求千伊的仙骨，真的送到他手上却犹豫了。
“这件事，不要告诉赤后。”
林殊攥紧木盒，强压下突如其来的心慌意乱，闭眼搜寻千伊的气息。
天宫魔界，一无所获。
他不死心来来回回找了几次，没有，真的感应不到。
属于千伊的气息，最浓郁的就是出自手里这个木盒里的仙骨。
“是。”金素老君躬身施礼，退了下去。
林殊把木盒收入空间玉坠，那些完成使命便安安静静躺平的小纸人，也一同放入，目光微凝，顷刻消失在原地。
一门之隔的寝殿内，雪檀趴伏在地，用力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每天灌输的灵气再多也没用了，没有完好的仙骨，她的身体会不可避免瘫痪。
要不是自己醒来，听到这一幕，要被瞒到何时？
林殊究竟是什么意思？
魔宫。
蓝星河眼里泛着血丝，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也许不该意外的，但终究是来得比想象的快。
“千伊呢？”
身处魔宫，林殊还是没有找到千伊的气息，但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
蓝星河开口，声音沙哑：“她等了你一天。”
林殊不耐，“本帝知道！你把她藏在哪里？”
“你是要一个千伊给出仙骨的理由吗？她寿命将完，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本帝有责任把她接回去好好照顾。”
蓝星河摇摇头，“她不需要照顾了。”
“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叫她出来……不，还是本帝亲自去接她。”
没了仙骨，千伊就会彻底瘫痪。
“她昨晚已经死了，死前要本尊把仙骨送去给你。”
林殊呵斥道：“胡说，怎么突然就死了？不可能！”
“本来就快死了，你不知道她身子有多虚弱……”蓝星河扯了扯嘴角，“就像你说的，本尊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昨日，蓝卿病得快死了，然后本尊等不下去，逼死了千伊，取了她的琉璃心……”
“轰”的一声，林殊只觉得头像是被什么击中，眼前一黑，痛得要炸裂开来。
“你怎么敢？”
林殊暴喝道，重重一掌打在蓝星河胸口。
蓝星河没有躲开，被打得退后几步，吐出血来。
“发什么火？”他没有反击，擦了擦唇角的血，嗤笑道：“如今我们都各取所需了，不是吗？”
“你有什么资格？”林殊又是一掌，他心乱如麻，有股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急需释放，带走心底莫名的恐慌。
这次蓝星河没有乖乖受着，要发泄的不止他一个。
两人疯狂攻击对方，皆是迷茫又无能狂怒，不顾一切打红了眼。
须臾，魔宫便摇摇欲坠。
林殊揪住蓝星河染血的衣襟，嘴角沁出血丝，咬牙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难道你就有资格了？赤帝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你和她有什么关系？”蓝星河接二连三反问，眼里一直浮着讥笑。
林殊喉结滚了几下，想说他若没资格，谁有资格？
那么，千伊是他的谁？
是他迫于恩情不得不收下的累赘，被无视、冷落、嫌恶。
他看着她长大，始终是幼童心智，好不容易教导得不是那么“废物”。
莫说身体无法修炼，就算可以，她的脑子也不允许。
千伊的世界永远只有吃喝玩乐，还有自己这个“未婚夫”。
林殊偶尔想过，她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喜欢的又真的是他吗？
是不是任何跟她有婚约的男子，她都会“喜欢”？都会追在他身后，直白的表达“爱意”？
可这些跟他都没关系，他只知道，自己正是那个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