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气势汹汹进的门,想质问我怎么皇帝亲迎都不肯回宫,又在看到我脸上的巴掌印后转变了态度。
「我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自幼荣宠不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为那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便把你送了进去。」母亲摩挲着我的脸,眼里含着一层水雾,「却不想你在那里过得不快乐。」
「母亲。」我抱住她,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压抑不住情绪,哭出了声。
我一直知道母亲是疼爱我的,但我与她确实算不上亲近。我自出生起她便打定主意让我做皇后,故而我三岁的时候便把我送进宫养在皇祖母身边,一边学如何管理阖宫上下的事务,一边学习治国安邦的手段,实在很忙,故而很少回家。
母亲待我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拍拍我的肩膀,欣慰地说皎皎长大了。
如今我扑进她的怀里,她有些手足无措,僵着手举在半空,不知该如何安慰我。
她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你皇祖母已经仙去,皇帝又打压外戚,我们背后的势力大不如前,我终有一天也会先你一步而走,我的皎皎啊,这长门宫清冷,你身为废后又膝下无子,要怎样活?」
我从她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安抚道:「母亲安心,我深受皇祖母与您的教导,这天地之大自有我一番活法。」
母亲见我心有成算,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可说实话,我身为废后,移居宫外已经算是坏了规矩,若我再敢在阿稚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指不定会牵连到我母家众人。
如今我能做的,便是安安稳稳做这个废后,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囚牢里等老等死。
我苟活在长门宫的第二年,等到了一位故人。
长祁一身黑色劲装,背一把长刀,眉眼冷厉,与我记忆中的少年一模一样,岁月仿佛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我可以带你走。」他开门见山。
「为什么要带我走?」我明知故问。
「因为娘娘过得不好。」他跨进一步,那双常年冷冷的浅色眼眸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情绪。
我看着他,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与阿稚成婚时他只有十二岁,彼时正处在争权最激烈的时期,我早早地嫁过去便是要为他筹谋。
争权的过程中免不了血腥与杀戮,而阿稚尚幼,那些脏事便只能由我来做,而长祁就是我最好的一把刀。
他见过我最阴暗、最不堪的那面,也见过我的脆弱和苦楚,十二岁的阿稚太小,可十六岁的我又有多大呢。
有一次是个老臣,他是太子母家,仗着位高权重鼓动人心,将大把能人归拢到太子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