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解开了我最上面那层扣子,眼底涌动着恨意,「乖,把手放到他们的墓碑上。」
我挣扎着,铺天盖地的耻辱向我席卷而来。
「求你,别这样……」
沈怀瑾恍若未闻,在我耳畔,落下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吻。
我抵着墓碑,最后,哭出声来,「对不起……我不祭拜了。不要这样对我……」
沈怀瑾终于停下了动作,「跟谁说?」
「沈叔叔,对不起……」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这句话,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5
「髌骨骨折,需要长期康复锻炼,不然会影响走路的。」
医生站在床边,正在跟沈怀瑾交代注意事项。
「好,钱不是问题,用最好的治疗方案。」
「沈先生放心。」
膝盖的疼痛,不断折磨着我的理智。
真是倒霉,晕倒时,竟然跪在了石头棱角上。
我盯着天花板,思维混沌。
说实话,到了这个份上,我不知道,是直接死更好一点,还是活着继续忍受折磨。
一只手搭在我额头上,冰凉凉的。
我眼睛慢慢转过去,看见沈怀瑾那张脸,抗拒似地躲了躲。
却没躲开。
他倒难得温柔起来:「阿绚,还在发烧,待会把药吃了。」
我躲在被子里,过了很久,才说:「我们离婚好不好?」
沈怀瑾神情一僵,替我捋顺凌乱的头发,轻声说:
「不好,阿绚,你想都不要想。这辈子,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许是身体受了创伤,连梦境都不令人愉快。
家里刚出事的时候,二叔是唯一能找到的主事人。
他说:「你爸爸他……是肇事者,那场车祸,害死了沈怀瑾的父亲,我家小芹,正在抢救。阿绚,你该想想,以后怎么办。」
那天,沈怀瑾从停尸间走出来,面无表情。
「怀瑾……」
我抬起手,在碰到他的瞬间,换来他一句冷冰冰的:「别碰我。」
那种嫌恶的语气,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手术后带来的并发症,让我受了太多苦。
沈怀瑾常靠在窗边,夹着没有点燃的雪茄。
冷静地看着我一点点瘦下去。
医生说,我有些贫血。
他倒是不吝惜食物和药材,可惜,我吃不下去。
吃饭时,许洛打来电话,已经是常态。
她没有安全感也好,故意挑衅也罢,一日三餐,无一例外。
沈怀瑾接电话的时候,就坐在我身边。
一边替我夹菜,一边答应许洛下周要陪她去骑马。
两个月,我瘦到了皮包骨。
其实我也不懂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呢?
或是,他失去至亲的痛楚,需要余生有个人来承担,而我就是那个人。
两个月后,我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