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许英芝去道歉,显然不可能。
宋雅柠想了想,说:“她确实不应该动手,但她不知道详情,以为是你出轨了,责任并不全然在她。”
司唯有些心不在焉:“确实有一半责任在于你我的隐瞒,可我老婆有什么错?”
她哑口无言,没有再跟他争辩。
司唯又说:“你以为你那姑姑对你有几分真心,还不是为了利用你,别以为你改了许姓进了许家,就真是许家大小姐了。”
宋雅柠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平静的说:“我从来没这么以为过。”
“是么?”他没什么含义的笑了笑,“以前只要有女的来跟我搭讪,你不都亮出宋小姐这张底牌么。许家这个背景确实好用,屡试不爽是不是?”
宋雅柠看着他,有些心冷。
女人只有在没安全感的时候,才会用自己都不确定的优势,来保证自己的地位。
那会儿他身边女人缘实在是太好了,她是长得好看,却比不上别人跟他有同样的爱好,比不上别人跟他有共同话题,也比不上别人会玩,所以她才会尽量陪他玩得开一些,又在其他女人面前抬出自己的身份。
结果强迫自己玩得开,他觉得她天生就浪。
她抬出“许家小姐”的身份,他觉得她自以为高人一等爱慕虚荣。
其实她只是自卑,觉得自己没什么优点,看到什么女人跟他走得近都害怕。
宋雅柠从小到大,其实受过不少委屈,大部分都能做到不当回事,这会儿心里却酸涩,但她不是矫情的人,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神色跟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我先走了。”
靳国山还在楼下骂骂咧咧,看她下来,瞬间明白她上楼干什么去了,冷哼一声:“他都这么对你,你还去管他死活做什么?疼死他也是活该。”
又转头看靳母,语气不悦,“他这没责任感的性子,都是你给惯的。”
靳母在旁边不吱声,平常她敢和靳国山吵,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连她自己都知道,她对司唯是过于宠了。
宋雅柠笑着调节气氛,说起自己工作的事情。
宋雅柠本来想着身体恢复没多久,做一段时间销售算了,业绩找朋友拉拉倒也不累。不过她又通过了大学辅导员的面试,还是选择去大学。
靳国山对她向来是比较关心,道:“要是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跟叔叔提。只要能解决的,叔叔一定尽力给你解决了。”
宋雅柠道了谢。
“絮絮,你跟叔叔聊聊外面那个女人吧。”靳国山道,“改天叔叔让你靳阿姨去跟她见个面。”
这话说的其实是相当的直接了,就差没直接说要出去找温湉麻烦。
像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偶尔也会有在外面遇到真爱的时候,有的碰上点手段厉害的,被迷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把人娶回家,只要家里父母不同意,总有让人分开的办法。
宋雅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您问她做什么,您要是想知道,不如直接来问我。”
她微微抬头,就看见司唯站在楼梯口,脸上写满了火气,还有几分嘲弄。
他的视线跟她对视了那么几秒,就转到了靳国山身上,没什么语气的说:“您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我就再跟您说一遍,我这辈子娶定温湉了。如果不是她,那我就当光棍,您这辈子都别想要孙子了。”
“你——”靳国山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又重新激动起来,靳母赶紧在旁边给他顺背,她瞪着他,“你少说两句。”
“行啊。”司唯扯了扯嘴角,从楼梯上走下来,径自往外走。
靳母皱眉道:“这么晚了你去哪?”
“当然是去陪我老婆。”
靳国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司唯没说话,看了眼宋雅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眼轻飘飘的,却是在责怪她的挑拨离间,在控诉她是罪魁祸首。把厌恶、不屑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无声的冤枉比直接骂人还要伤人。+
也是这一眼之后,宋雅柠就有些浑浑噩噩的,她的耳边只有靳母不停的喊司唯的名字,叫他别走。靳国山也死死的盯着门口,可是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
宋雅柠回了许家,没心思跟靳母交流,沉默的躺在了床上。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是她跳楼那会儿,可是跳楼的人却是温湉。她一跃而下,倒在血泊之中,而她就站在楼上俯看她,第一反应不是给她叫救护车,而是在想自己当时是不是也是这副吓人的画面。
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人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子,她回头看,司唯双眼通红,说:“是你害死了她。”
宋雅柠挣扎着想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你怎么能活着,你也该死。”他的脸上出现几分恨意,松开手,推了她一把。
宋雅柠只感觉到自己簌簌往下掉,这种感觉清晰无比,她经历过,知道十几秒以后的结果是什么,害怕的朝楼上只看得出一个虚影的男人伸手。
她不想死。
梦里他是万能的救世主,把血泊里的温湉给救活了。
救世主却并没有朝她伸出手,反而凉凉的看着她,送她一句:“你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