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
护士告诉我,我流产了。
而且是大出血急救,抢回来一条命。
她让我务必放松精神,好好调养身体。
我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觉得眼睛涩得厉害,却流不出泪。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先是死里逃生,又是悲恸重击……
我可怜的孩子,他受罪了……
我的手,轻颤着放在小腹处,拼命想感受到一丝那个小家伙曾留给我的温暖。
却只摸到冰冷一片。
有人推门进来。
我茫然看过去,好希望是傅绍卿……
然而却是傅母和管家。
她让管家递给我一叠纸,自己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满眼厌恶。
「为了节省时间,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以后不要再回京城。纵然你不是柳盈,没做过那些肮脏的事儿,可我傅家也绝不可能与你们这样品行败坏的人家结亲。」
我垂眸看向那份协议,「这婚是我和傅绍卿结的,就算要离,也该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见不到他,我不会签。」
「果然是一家人,如出一辙的恬不知耻。实话告诉你,你子宫废了,而绍卿是傅家独苗,抛开你们姓柳的品行不说,单论生育,你觉得傅家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傅母冷笑。
「还是说,你宁愿同意让绍卿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抱给你养,也要厚着脸皮霸住傅太太的富贵身份不放?」
「我倒是好奇,做人若是做到如此令人鄙夷不齿的份上,也真有脸活着?」
「大抵是你们柳家的劣质基因太特殊了。」
……
她后来又说了什么,我统统都听不见了。
我只迷迷糊糊听见身边有医生有护士有许多人凌乱的声音。
他们说我又流血了。
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他们说,这个病人,好像快要不行了……
19
我从小没了妈妈,和姥姥相依为命,看惯了世间的冷眼,也练就了奇厚的脸皮。
可纵然我脸皮再厚,我所爱男人的母亲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是让我寸心如割。
然而,即便我气若游丝快要血尽而亡的那一刻,也依然没忘了签下那份协议,死死拽着管家的衣襟,让他们尽快把承诺给我的钱打给我……
因为没人比我更清楚,钱是这世上最靠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