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平时,我定要跟这人舌战八百个回合,但今天实在是没什么精神。齐域没说话,我和长赢只能在地上跪着,屋子里没有炭火,身上膝下都冷得很。
我病着,跪不住,长赢便把一只手拦在我的腰上,虚虚地撑着我的身子。
只是这个动作,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了齐域。
「两位还真是恩爱不疑,看来这婚,朕也没有赐错。」
齐域毫不客气地坐在床榻上,盯着跪在地上的我们,没有任何想要免礼的意思。
我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皇上何时错过?」
「淮安,不得放肆。」长赢轻声制止我,我撇撇嘴,不再说话。
「朕自然也是错过的。」齐域说着,拎起桌上那坛还没来得封好的桃花酿,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比如那日命人来搜院子的时候,朕就该嘱咐他们,挖了那棵海棠树。」
我抬起头,什么意思,那群人那日大动干戈,要找的竟是这坛酒?
「齐域,你不讲道理,这酒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齐域晃着手腕,坛里的酒随着晃动的幅度不停地往外洒,看得我直揪心。
「贺淮安,连你都是我的,何况是一坛酒?」
齐域的话让我脸色骤变,我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长赢,他面上并无太大波澜,可扶在我身后的手却徒然一僵。
我站起身,冷着脸下逐客令。
「陛下,今个天冷,这里没有炭火,冻坏了您的千金之躯我们担待不起,陛下还是请回吧。」
齐域抬起下巴对上我的目光,勾唇笑了起来。
「怎么,这就要赶朕走了,朕说得不对吗?贺淮安,你这夫君可知晓你在朕床上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哦!朕差点忘了,他是个阉人,大概是没机会……」
「啪!」
我不知道那一巴掌是怎么打到齐域脸上的,我只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侍卫按在地上,我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在颤抖。
「陛下恕罪,淮安她不是有意为之,她……她病着,头脑不清醒,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长赢跪在地上,不停地向龙颜震怒的齐域磕头。
我猩红着眼,直直地瞪着一步步朝我走来的齐域。
「长赢,你不要求他。」
齐域扯着我的前襟把我抵在墙上,他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头磕在上面发出「咚」的一声响。
「你好大的胆子,嗯?敢打我?」
齐域死命地揪着我的衣领,一字一顿。
我笑了笑,那笑估计很难看,甚至是瘆人也说不定。
「何止啊,我还想杀了你呢!」
齐域垂眼低低地笑着:「好啊,好得很,贺淮安,你最好是有那个本事,否则朕只要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过得如意。
「这桃花酿是你们的交杯酒是吗?你不是爱喝吗,那朕今天就成全你,让你喝个痛快!」
齐域说完,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拎着那坛桃花酿往我的嘴里灌。我躲不开,辛辣的酒水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里,让我一时呼吸不得。
连续几天的重病,再加上今天的这通折腾,我大概是真的撑不住了,只觉得头脑发昏,脚下虚虚地点着地,像是踩着一团棉花,怎么都站不稳。
耳朵边的声音乱糟糟的,好像是长赢扑上来为我求情,说什么我正病着实在受不住,他愿意替我受罚,真是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那么傻呢?
齐域好像还在大声骂着什么,他好吵,我闭上眼,想把他的声音屏蔽掉,然后就真的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