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木将军向身后将士大声喊道:“将士们,我们前面就是凶残的叛军,他们残杀了前任守城将领,屠灭了全城老小。我们身后是陵川的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包括诸位的父母家人。我们是军人,是战士,我们的使命就是要护他们无虞!这一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他们身后跟着的万千人马蓦然哀恸。
“只能胜,不能败!”
“只能胜,不能败!”
“只能胜,不能败!”
角声连天,鼓点如雷,全军怒吼,誓死夺城!
木将军高举利剑,直指平丘。
“将士们!”
“有!”
“随我攻城!”
“杀——”
随着木将军一声令下,全军向平丘城杀去。
木将军带兵冲在最前面,木云宁紧跟其后,父女二人深入敌阵,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待到平丘城下,木云宁的战袍早已沾满了血污。她猛然挥出一剑,又一名敌兵的头颅滚落在地。
她仰起头望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木云逸被倒挂着,他的一只手臂已经不见了踪影,眼睛处凹陷着,黑洞洞的窟窿里流出的液体已经干了,原本俊朗的面容现在沾满了血污。
城墙的另一侧,挂着木云遥,一根断戟直直刺穿了他的胸膛,凌乱的青丝被风微微吹起,脸上的不甘与愤怒,以及圆睁的怒目全被木云宁看在眼里...
木云宁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嘴唇颤抖,瞳孔骤然一缩,:“云逸——云遥——”
平丘战火连天,不断有轻骑向皇都传递着战况。
欧阳淇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慢慢靠近烛火,看着密信烧成灰烬,他倚在躺椅上,微微闭着眼,又忆起了木云宁。
自那日放木云宁出城已经一个多月了,想来她此刻应该已经平安到了平阳了吧。
最近平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战局出现了转机。他想着,等木云宁从平阳赶到平丘之时,叛乱应该就会被平定了吧。
只是飞羽已经很久没有给他传来关于木云宁的情况了,没有她的消息,欧阳淇寝食难安。
而平丘,敌我双方正打的难解难分。
木将军用剑支撑着身体勉强没有倒下,他的左肩、背部和右腿各中一箭,嘴里不时有丝丝鲜血流出,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敌军首将。
他稍稍蓄力,一脚蹬在马镫上,跃身而起上了战马,胸中怒火燃烧,向着敌军首将直冲过去。
敌军首将惊慌间避无可避,只能匆匆举刀砍他。
木将军不躲不闪,伴着喉间的些许凉意,他的剑刺穿了敌军首将的心脏。
他的头颅和敌军首将的尸体同时落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木云宁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抱起木将军的头颅,仰头看向洒下漫天雪花的天空大喊:“爹——”
敌将被斩,敌军乱作一团,城楼上的敌军副将见势不妙,连忙鸣金收兵了。
木云宁憋足了劲,翻身上马,向着开启的城门直冲过去。
她冒着敌军的箭雨,如何也不肯撤退。
前面就是杀死爹和弟弟的仇人,要她如何肯甘心无功而返?她拿什么告慰死去将士的在天之灵?
被仇恨蒙蔽的木云宁彻底丧失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敌军的一只流矢直直向她飞来,可是她丝毫没有察觉。
“啊——”
木云宁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忍痛拔出射入右眼的箭矢,一瘸一瘸的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喘着粗气趴在雪地上,眼睁睁看着敌军进入城内,城门缓缓关上。她使劲向前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到,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