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母亲生你养你长大成人。」
「是啊,我没有否认。但脱离母体,我就是个独立个体。她生我养我,我以后也会给她养老送终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我不能忍受在她的监控管制下过一辈子。」
从很微妙的角度,我觉得他给了我一些勇气和挑战的想法。
人生的所有选择,都该捏在自己手上。
路途不远,车很快停在酒店门口。
虽然他的很多观点我不是非常认同,但我觉得他身上有种特别自由的理想化,干净又透彻得让人向往。
他甚至话很多,这会已经谈到他 16 岁第一次创业的第一桶金的投资去处,下车后,他把外套脱了拎着领口搭在后肩膀上,也不戴口罩,就这么跟我并排走进酒店,大堂有熟悉的冷调香氛。
我正想和他在电梯口分道扬镳,却像是心灵感应般抬了个头,那边的黑皮沙发上,坐着个人,黑衣浅牛仔裤,我呼吸停了停,那是好久没见的周唳久。
宋应临跟着我停下来,看向那个方向,然后看看我的脸,再偏过去:「这帅哥找你的?我靠,你不会真有地下情吧,那帅哥看着不太好惹…我去帮你解释?」
我看他一眼,又有些无奈:「你可真厉害,看见个人就能猜这么多,早知道昨天晚上搞什么事,先回去吧。」
他挑起一边眉毛,退着往电梯走:「真能搞定哦?」
我无言朝他挥了挥手。
再次朝那边的沙发上看过去时,却发现刚刚微低头看手机的周唳久已经抬起脑袋直直看向了我。
我呼出口气,提步走过去站到他旁边,轻声问:「小九哥,你是来找我的?」
前前后后 20 多天没见,再次看见他只有一股热意涌上心头,那种深入骨髓的依赖在见到他时便自动归位。
声音莫名其妙地有点发沙,我看着他形状漂亮清晰的眉毛和眼睛。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转了两圈,不说话。
这边来去的人还是多,周唳久的形象太出挑又从来不会给自己戴遮挡物。
「小九哥,你跟我上去吧,我的房间就在楼上。」
他终于站起身来,高度突变,本来这种身高对我来说是有压力的,但周唳久对我却没有,反而让我由内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安全感。
莫名其妙地有点心虚,我一直没怎么看他,进套房他坐在客厅沙发边,我正准备去厨房给他倒点水拿点东西吃,就听见他终于开口:「你先回来,我们说点事。」
语气算不上好坏,语调平静不含情绪。
我坐在侧边沙发上,盯着脚上的拖鞋。
「我跟我那助理谈对象了?」他突然这样问我。
完全是下意识地,我疑惑地啊了一声。
他翘起腿,懒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那你这一个月是在和我避什么嫌,还是说,是你和别人谈恋爱,不方便跟我联系?」他还是慢条斯理地说着话,我却感觉有点风雨欲来的前奏。
「……我当然没有和别人,只是,有点忙。再说,我们本来都是成年人了,我天天缠着你也不像话……」越说声音越小。
「成年人,」他淡淡地嚼了嚼这三个字:「屁大点事,你跟我哭爹喊娘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成年人,走一步跟一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是个成年人。说说吧,我惹着你了?」
「没有惹我,你很好。」
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我看着自己的膝盖:「可能我就是,突然懂事了吧。」
「你后爸昨天上我们家来了。」他看着我突然说:「他专门找我聊了聊,他说你喜欢我得很。说你,想和我结婚。」
我太阳穴突兀地跳了两下:「你不用理他说什么,他以前还说我对你哥情根深种非他不嫁呢。」
「所以你是?」
「是什么?」
「对我哥情根深种、非他不嫁。」他的手指轻轻在腿上合拢。没待我回答,他突然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不瞎,只是很多时候没你那七绕八拐的心思,所以你有什么可以直说,别藏。」
「我藏什么了……」他今天意外地直接甚至很有攻击性,压倒性的强势。
他稍微偏了下头,耳后那只鹰的纹身在灯光下一晃而过:「你后爹那里还有一摊麻烦事,你的处境不会好过。」
「走一步看一步吧,本来他供我读书长大,我就该听他的、尊重他不是么。」
「那你怎么没跟我哥结婚?」
我抬头看他,他看着我继续说:「听何全的,他最开始不就想让你和我哥结婚吗,但你不配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