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嗯,是我。”
欧阳淇的脸上带着几许欣喜,他轻抚着木云宁的脸颊,即使手上沾了黑血,他也毫不在意。
木云宁抬手拂开欧阳淇放在她脸上摩挲的手,偏过头去:“我没事,王爷不必担心。”
无比疏离的语气让欧阳淇一愣,木云宁在排斥他,她不叫他阿淇了,竟然叫他王爷?
他心中渐渐浮上了不甘和一丝怒意,可当看见木云宁暗淡的眼眸时,他却只有怜惜和后悔,他有什么资格不甘,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咳咳咳咳...”
随着木云宁几声咳嗽,她口中有流出了血。
欧阳淇连忙用手帕去擦:“阿宁,你忍一忍,太医马上就来!”
木云宁的注意力全在欧阳淇身上,她努力撑起身子,离开欧阳淇的怀抱:“你走吧。”
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欧阳淇赶紧离开。她不愿意让欧阳淇看见她现在这幅模样,她也从未在他面前感到这样狼狈过。
欧阳淇看着宋凝闪躲的眼神,心狠狠一抽,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守在一边,不肯离开。
等衡太医来后为木云宁把了脉,告诉他们,木云宁身体无碍,黑血一出,瘴气即除,稍加调养便可。
然后又帮木云宁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才提了药箱离开。
木云宁躺在床上,并未去看坐在身边的欧阳淇,她本想养好了伤,就找个僻静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回皇都了,也再也不见欧阳淇了。却没成想欧阳淇居然跑到这里来找她。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更加压抑,良久,木云宁才道:“你回去吧。”
欧阳淇紧了紧双拳,又缓缓松开,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你怨我吧。”
怨他什么?
怨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怨他在娶她过门却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木云宁苦笑一声,她有过怨,但现在却不知该怨什么,欧阳淇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不爱她。
“不怨。”木云宁沉重的吐了口气:“等我好些,便带着我木家的家眷,找个僻静的地方,过清净的生活。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欧阳淇神色凝重,木云宁的话深深刺痛了他。
她的未来没有他了。
他感觉到自己对她来说已经不如从前那般重要了。
此外,他的心一阵疼痛,有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她心性率真,却不知这朝廷,这国家待他们木家分外残忍。
她还不知道木府已经被抄家灭门的事。
木将军私通叛军,然而叛军倒戈,归顺了陵川,将木将军斩于马下...
“阿宁。”他轻唤了一声。
木云宁一怔,十三年来,她何时听过欧阳淇这么温柔的唤她,若真有,恐怕也是在她的梦里。
“欧阳淇。”木云宁目光依旧未停留在欧阳淇身上,而是看着窗外:“我再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追着你跑的疯丫头了。”
“我肚子里的墨水没有你多,我就是个粗人,但我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若我早点懂的这些,也许我们过得都会比现在好。”
“所以,请你,请你走吧。”
欧阳淇听着她语气越渐狠绝,心中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缓缓消失。
木云宁已经不愿意接受他了,甚至说她也后悔了,曾经那样倔强坚韧的木云宁也后悔了...
欧阳淇缓缓站起身,额头的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