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寒来了?
我立刻站起身来,想要看得真切些。
子时到,动身。周老幺从旧宅大门中出来,抓着把纸钱漫天一撒。
他那半张脸在洋洋洒洒的钱纸中与我打了个照面。
家主,您也要一起送?他有点紧张。
当夜入土、子时送葬,确实这习俗让我们感觉奇怪,不过如果别人风俗习惯就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横加阻拦。
我哥走过来,对周老幺说道:姨公给我们留的遗愿,是让我们送他入山,我们也该尽力完成。
周老幺剩下的半张脸抖了抖,忙不迭的解释道:后山沟里阴暗湿滑,坡陡林密,还有些毒蛇,我们本地人都不让过去的,您是城里人,还是不要去了吧送到沟边就行了。
我还没答话,我哥就点头道:你放心,如果真的太过难行,也不会给你添乱,我们就目送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周老幺听我哥这么说,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些,他继续撒了一把纸钱,呼喝抬棺的人起行。
我哥拉着我退让到一边,六个抬棺的人从我们面前走过。
之前运送用的冷棺已经换成这边准备的棺材。
还是那种六片木板制成的老样式,这在旧年间也是有讲究的:棺材的盖和底是天地,左右弧形为日月,前后两块叫彩头彩尾。
我看到在彩头的地方贴着几张黄纸,灯光灰暗,看不清写了什么。
顾云凡顾小爷你在打什么主意?我悄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说一句山路难行我们就不送了?这人有点儿
有点儿古怪,我懂。我哥哼了一声:他有意不让我们去,我也懒得费口舌,反正我们想法子跟进去就是了你不用先去看看你老公?那顶白色轿子是林墨寒来了吧?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墨寒,我没见他坐过轿子啊。
那我先过去看看?
去吧,我去顺两套孝服。我哥对我摆摆手。
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三四年前那半瓶醋的青涩模样,已经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对付普通的突发状况也游刃有余。
虽然我和我哥还是经常一起处理事情,但已经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着对方。
我悄悄的避开送葬的村民,往那顶白色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