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回到堂屋后,将刚才在幺儿叶明翰那里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跟叶老爹说了。
叶老爹把缠好成条的烟丝放进筒嘴,划了根火柴点燃烟丝,用力吸了一口,嘴巴呼气,鼻子冒出两条长长的烟雾。
水烟筒被他喷得发出嘟嘟嘟的声音,抽完最后一口后,拿根尖木棍把烟嘴的灰倒腾干净。
烟瘾一来,一根烟丝不够,又接着拿来第二根,正想点燃时,被叶老太一手夺过来。
一天到晚就知道抽抽抽,你儿子都没人要了,现在又随便找了个女人进门,你还有心情抽烟?
她真这么讲?
那是,还一副不知羞耻的模样,哪有姑娘家这样子讲话的咧,那赵大娘是被气走的,我看那相亲的姑娘也不可能再来了。
前儿媳王红梅刚走,老伴就忙着给幺儿介绍个老婆,给他暖床,叶老爹心里很是不满。
现在听老伴说慕小溪住进叶家了,还四处跟人说已经睡过了,这让叶老爹的老脸往哪里搁?
叶老爹生于十九世纪初,还没解放的时候,没读过什么书,人也传统迂腐。
不说睡这个动词,就是听人讲牵手啊恋爱啊之类的,叶老爹也觉得有辱门风。
我不早跟你说了,让你先别急,人王红梅前脚刚走,你就给明翰找人,乡里乡亲的还以为明翰跟慕厂长的女儿有一腿咧,才把王红梅给逼走的!
叶老太这么一听,老伴说的实在是理,真不该急着去找,而且还是瞒着明翰的。
这个慕小溪人长得是真俊,穿着一身花裙子跟个花姑娘似的,说话也轻浮得不成样子。我看啊,要是明翰把她娶进门,也是守不住的,万一又和前面那女人一样,跟个万元户走了,咱们明翰可怎么办呀?
想到幺儿和那几个孙子,叶老太又是一阵心酸,眼泪夺眶而出。
能怎么办?有辱门风的人不能进来,你去跟明翰说,宁可单过,也不能娶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进门。
叶老爹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老祖宗画像,惭愧地说:列祖列宗啊,真是家门不幸,明翰的女人跟人跑了,是我老叶家第一个离婚的子孙。
当初慕家是怎么刁难我叶家的你忘了吗?这事搁谁家姑娘都成,唯独慕家慕建国的女儿不能成,谁成我跟谁急!
叶老太布满老茧的手把眼角的泪水擦干净,旋即起身:对,慕家对不住我们,这件事不会这样就过去了,我去找萍萍和春花她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