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泡面与谎言我叫简凡。那个塞满半个房间的胖子，叫庞虎。他不是我哥们，不是我朋友，
就是个合租的室友。此刻，他正对着电脑，
耳机里传出“firstblood”的喊杀声，键盘敲得噼啪响。
他身下的电竞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像一头被压住脖子的猪。他没转身，头也没回，
朝着我的方向喊：“简凡，还有泡面吗？再给我来一桶。”桌上，
三个红烧牛肉面的空桶叠在一起，像个歪歪扭扭的塔。我说：“没了。”他“啧”了一声，
很不耐烦。“那给我点个外卖，要带双份炸鸡的套餐。”“你自己没手？”“打团呢！
你动动手会死啊？”他的声音从耳机里漏出来，又闷又响。我没动。我看着他的后背。
那件灰色的T恤被汗浸透了，紧紧绷在肥肉上，勒出一道一道的沟壑。
空气里全是泡面调料包和汗液混合发酵的味道。过了大概十分钟，
游戏里传来一声“DEFEAT”。庞虎猛地把耳机摔在桌上。“操！”他转过椅子，
那椅子又是一阵惨叫。他看着我，脸上的肉因为愤怒而抖动。“简凡，
**是不是故意想饿死我？”我说：“外卖软件在你手机里，钱在你卡里。我饿不死你。
”他死死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像个破风箱。就在我以为他要扑过来的时候，
他脸上的横肉突然松弛下来，换上一种诡异的、带着点炫耀的微笑。“算了，
不跟你这种凡夫俗子计较。”他拿起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费力地戳着。
“我女朋友要上线了，得跟她聊聊我们的未来。”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女朋友？就他？
体重两百四，身高一米七，出门走两步就喘，在家除了游戏就是吃。上一个跟他说话的异性，
还是楼下超市的收银大妈。我没忍住，问了句：“哪个app上刷出来的机器人？
”庞虎把手机屏幕对着我，像举着一块奖牌。“看清楚，真人。苏瑾，苏州人，
自己开了家公司，比你有钱，比你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有气质。
”屏幕上是一个女人的微信头像，背景是苏州园林的一角，她穿着旗袍，只有一个侧影，
但看着确实……很贵。我心里的怀疑更重了。“她看上你什么？看上你一顿能吃三桶泡面，
还是看上你打游戏能骂八条街？”庞虎脸上露出一种被侮辱的、神圣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
身体往后靠，用一种咏叹调的语气说：“她看上的是我的灵魂。我的才华，我的幽默，
我的与众不同。你不懂，简凡，你这种活在泥潭里的人，不会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光，我见过。在那些被骗进传销组织的傻子眼睛里，
一模一样。他不再理我，戴上耳机，对着手机开始柔声细语。“瑾瑾，今天累不累呀？
”“哎呀，别太辛苦了，我会心疼的。”“我？我刚看完一份金融报告，
正想着我们的未来呢。对，我们未来的家，
一定要有个大大的落地窗……”我听着他用那口油腻的嗓音说着这些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隔音很差，他的声音还是丝丝缕缕地飘进来。我躺在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就是觉得这世界，
他妈的真没道理。像庞虎这样的蛆，也能做梦。做的还是这种金光闪闪的、镶着钻石的梦。
而我，简凡，每天挤地铁，被老板骂，辛辛苦-苦-挣那点钱，一半都交了房租。我的梦呢？
我的梦，在昨天晚上加班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外卖小哥的电瓶车，撞得稀碎。
2林辰的诞生第二天，我被一阵鬼鬼祟祟的声音吵醒。客厅里，庞虎压低了声音，
像在跟谁打电话。“对对对，地址就是这个……xx区xx路xx小区5栋601。
”“收件人？写……写林辰。”“嗯，林辰。森林的林，星辰的辰。”我心里咯噔一下。
林辰？这又是谁？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庞虎挂了电话，
脸上是那种压抑不住的狂喜。他在客厅里踱步，肥胖的身体显得很滑稽，
像一头想跳芭蕾的熊。他走到镜子前，努力吸了吸肚子，挺起胸膛，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林辰，这个名字不错。从今天起，我就是林辰。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他连名字都是假的。我把门拉开。“庞虎。
”他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看到我，脸上的喜悦瞬间变成了慌张。
“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在你给自己取名叫林辰的时候。”我盯着他，“林辰是谁？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我……我的笔名。不行吗？文人骚客，谁还没几个笔名？
”“你上次拿笔，是签外卖单吧。”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简凡，你管得着吗？
这是我的私事！”“包裹寄到这里，就是我们的公事。”我说，“我不想哪天早上，
警察冲进来把我们俩都按在地上。”庞虎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但手机响了。
他一看来电显示，立马换了副嘴脸，脸上堆满笑，声音也变得温柔磁性，
跟他平时骂街的样子判若两人。“喂？瑾瑾。”他一边说，一边给我使眼色，让我别出声。
“嗯，我刚起。昨晚想你想得睡不着。”“是吗？你给我寄了礼物？哎呀，
你太客气了……怎么能让你破费呢。”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嘴上说着不要，手已经开始搓了。
“是什么呀？……哦，手表？百达翡丽？这……这太贵重了！
”我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好好好，我一定好好戴着，
就当你在我身边……嗯，爱你，么。”挂了电话，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炫耀，有得意，还有一丝恳求。“简-凡-，好兄弟。待会儿快递来了，
你就说是林辰的，帮忙收一下。”“我不是你兄弟。”“别这样嘛。
”他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凑到我面前，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等我跟瑾瑾成了，
将来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她家是开投资公司的，我随便跟她说句话，
给你安排个年薪百万的工作，不跟玩儿一样？”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梦，
做得可真大啊。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动心了，继续加码。“你看我，现在不方便出门。
万一被瑾瑾的朋友撞见就不好了。等礼物到了，这块表……我先让你戴两天，
体验体验上流社会的感觉，怎么样？”我觉得恶心。但我也好奇。我想看看，
这个叫苏瑾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冤大-头。我也想看看，庞虎这个***，
到底能玩到什么地步。我说：“行。但只有这一次。”庞虎一听，乐了。“够意思！
我就知道你小子嘴硬心软。”下午，门铃响了。我开了门，一个顺丰小哥站在门口，
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你好，林辰的快递。”我签了字，把盒子拿进来。很沉。
庞虎像饿狼一样扑过来，从我手里抢过盒子，三下五除二就撕开了包装。
里面是一个深棕色的木盒，打开，一块手表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表盘是深蓝色的，
在灯光下闪着星空一样的光。我不懂表，但我也知道，这玩意儿，
能换我们这个破房子的好几个平米。庞虎小心翼翼地把表拿出来，想戴在自己手腕上。
他的手腕太粗，表带扣不上。他试了好几次，手腕被勒出一道红印，还是扣不上。“操！
”他烦躁地骂了一句，把表扔在桌上。他死死地盯着那块表，眼神复杂。有贪婪，有愤怒，
还有一丝……自卑。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你，过来。”我没动。“过来！
”他吼了一声。我走过去。他抓起我的手，把表戴在我的手腕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拍张照。”他命令道，“快点！”他拿出手机，对着我的手腕，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然后，他把照片发了过去。没过一会儿，手机响了，是苏瑾发来的消息。庞虎点开语音。
一个很好听的女人声音传了出来，带着点吴侬软语的调子，又媚又软。“真好看，辰，
你的手也好看，又白又长，戴这块表，绝配。”庞虎听着，脸上露出痴迷的笑。他抬起头，
看着我，又看看我的手腕。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嫉妒。那嫉妒像一条毒蛇，
吐着信子。我心里一沉。我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结束了。
3***升级事情果然没结束。那块百达翡丽，像一个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快递就没断过。今天是一双**版的球鞋，明天是最新款的手机，
后天是一整套的无人机设备。收件人，永远是林辰。而这些东西，庞虎一件也用不上。
鞋子尺码不对，他那双肥脚根本塞不进去。衣服是修身款的，他连袖子都套不进。
所有的东西，最后都堆在了我的房间。庞虎每天做的事，就是指挥我穿上新衣服，
戴上新玩意儿，然后他从各个角度拍照，发给那个叫苏瑾的女人。我成了他的人形模特，
一个没有感情的衣架子。而他，是那个躲在幕后的提线木偶师。“简凡，**会不会拍照？
让你拍出那种不经意的帅气，你拍的这是什么？像个刚进城的傻小子！”庞虎对着我吼。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要不你来？”他噎住了，脸憋得通红。“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他抢过手机，低头开始P图，嘴里嘀嘀咕咕，“这脸还行，就是眼神太死，
一点少年感都没有。”我看着他肥硕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
把我的照片修得连我妈都认不出来，然后配上一段酸掉牙的文字发过去。“今天天气不错，
戴着你送的表，感觉风都变甜了。”我忍着恶心，回了自己房间。我开始失眠。一闭上眼，
就是苏瑾那个柔媚的声音，和庞虎那张油腻的脸。这两样东西在我脑子里交替出现，
像一场噩梦。我心里堵得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和憋闷。我烦庞虎的贪婪和**。
我烦苏瑾的愚蠢和轻信。我也烦我自己。烦我自己的懦弱和妥协。我为什么要帮他？
为了他那句“年薪百万”的空头支票？还是为了能免费体验这些我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奢侈品？
都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太荒诞了。荒诞得像一场戏。而我，一个无关紧要的观众，
不知不觉，被拉上了台，成了戏里的一个丑角。我想看看，这场戏，到底会怎么收场。
这天晚上，庞虎又在跟苏瑾视频。他不敢开灯，整个房间黑漆漆的，
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白光，照在他脸上，像个鬼。我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瑾瑾，
我最近在看一个项目，很有前景，就是启动资金还差一点……”来了。图穷匕见了。
前面送了那么多东西，都是铺垫。现在，该收网了。我竖起耳朵听着。
电话那头的苏瑾沉默了一会儿。我几乎能想象到庞虎此刻紧张的表情，额头上肯定全是汗。
过了几秒钟，苏瑾的声音才响起，带着一丝笑意。“差多少呀？”“五……五十万。
”庞虎的声音有点抖。“五十万？”苏瑾轻轻笑了一声，“就当是我提前给你的零花钱吧。
卡号发我。”我听见庞虎那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喘息，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终于呼吸到了空气。
“瑾瑾！你对我太好了！我……我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你！”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傻瓜。
”苏瑾的声音很温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说！别说一个，
一百个我都答应！”“下周，我来你的城市出差。我们……见一面吧。”空气，瞬间安静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庞虎那边，死一样的寂静。过了很久很久，
哭还难听的声音说：“瑾瑾……我……我下周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学术交流……可能，
不太方便。”“是吗？这么不巧？”苏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好吧，等你回来再说。
”她挂了视频。庞虎房间的灯亮了。然后我听见他冲进卫生间，开始呕吐。吐得撕心裂肺。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天快亮了。这场荒诞的戏，终于要演到**了。
4.疯狂的梦庞虎病了。不是装的，是真病了。自从苏瑾说要见面，
他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整天躺在床上，不打游戏，也不喊着吃外卖了。
我给他端了碗粥进去，他看都没看一眼。他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办……怎么办……”他那张肥脸，这几天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
看着有点可怜。但我一点也同情不起来。自作自受。我把粥放在他床头柜上。“喝点吧。
”他没反应，还在念叨。“她要是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杀了我的。
”“她不会杀了你，但可能会报警。”我说。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又冷又湿，全是汗。“简凡！简凡你得帮我！我们是兄弟啊！”“我再说一遍，
我不是你兄弟。”我想把手抽回来，他抓得死死的。“别啊！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哀求和恐惧，“你想想办法，帮我把她糊弄过去。只要过了这关，
那五十万到手，我分你一半！不，我分你三十万！”我看着他。
看着他这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谎言，金钱……这一切，
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把他，也把我，都卷了进去。我想抽身，
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旋涡的中心。“我帮不了你。”我说，“除非你能在一周之内，
把自己变成照片里的那个人。”庞虎的脸瞬间垮了。他松开手，颓然倒回床上，像一滩烂泥。
“完了……全完了……”接下来的两天，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过。
我以为他就要这么一直躺到苏瑾找上门来。没想到，第三天早上，他突然复活了。
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电脑前。他换了件干净的T恤，头发也梳过了，
虽然还是那么胖，但精神头看着好多了。“你想通了？准备坦白从宽？”我问。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奇怪。不是之前的恐惧和绝望，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坦白？为什么要坦白？”他冷笑一声，“我，林辰，就是我。我就是林辰。”我皱了皱眉，
觉得他可能是疯了。他没再理我，戴上耳机，开始跟苏瑾视频。我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只看到庞虎的表情一会儿柔情似水，一会儿又义正言辞。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摘下耳机，
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是胜利的笑容。“搞定了。”他说。“什么搞定了？”“瑾瑾不来了。
”他得意地朝我扬了扬下巴，“我跟她说，我这边的学术交流，
关系到一个国家级的保密项目。我走不开，任何人都不能来探视，有纪律。”我看着他，
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这么编？国家级保密项目？亏他想得出来。“她信了？”“当然信了！
”庞虎说，“我跟她说，等项目结束，我就去苏州找她，给她一个惊喜。”他顿了顿，
看着我，眼神里闪着算计的光。“简凡，到时候，你得跟我一起去。”“我去干什么？
”“你是我的助理啊。”他理所当然地说，“这个保密项目，你也是参与者之一。
到时候我负责跟瑾瑾谈情说爱，你负责跟她解释项目前景，让她追加投资。我们兄弟俩，
联手干一票大的！”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他不是疯了。
他是彻底陷进去了。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庞-虎-，还是林辰了。他真的以为，
他可以靠着一个虚假的面孔，一个虚假的名字，骗到一个女人的感情，和她所有的钱。而我，
是他这个疯狂计划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我不能再沉默了。我必须做点什么。不是为了他，
也不是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苏瑾。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再当这个荒诞剧里的丑角了。
我要亲手把这个舞台，拆了。5鸿门宴我开始计划。第一步，
我需要找到那个叫苏瑾的女人的联系方式。这不难。庞虎的手机从不设防，他睡着的时候，
像一头死猪，雷都打不醒。我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他的手机。微信置顶，
就是那个叫“瑾”的女人。我点开她的朋友圈。很精致，很小资。今天在某个画展，
明天在某个米其林餐厅，后天又飞去了巴黎喂鸽子。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本时尚杂志的内页。
她很漂亮，是一种成**人的风韵，眼角有细微的皱纹，但那不影响她的美，
反而增添了几分味道。我翻了很久，翻到一张她公司的年会照片。照片的背景板上，
印着公司的名字——“锦绣投资”。我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我找到了她的微信号，
复制了下来。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悄悄放回原处。庞虎翻了个身，咂了咂嘴，继续打鼾。
第二天，我用自己的小号，申请添加苏瑾为好友。验证消息我写的是：“林辰的事，
我想跟你谈谈。”我以为她不会通过。或者会直接把我拉黑。没想到，不到一分钟，
好友申请就通过了。她什么也没问，直接发来三个字：“你说。”干脆，利落。我有点意外。
这个女人，好像跟我想象中的“恋爱脑富婆”不太一样。我定了定神，开始打字。
我没有直接说庞虎是骗子，那样太蠢了。我说：“我是林辰的室友。他最近状态很不好，
精神恍惚，总是说一些胡话。我有点担心他。”苏瑾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发来一句话：“他都说什么了？”“他说他在做一个国家级的保密项目。
还说……你是他的投资人。”我说得很巧妙。既点了题，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如果苏瑾真的信了庞虎的鬼话，她会觉得我是在关心朋友。如果她有所怀疑，我的话，
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次，苏瑾沉默了更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复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发来一条消息。是一串地址。后面跟着一句话：“明天下午三点，
这家咖啡馆，我们见一面。”我看着那串地址，心跳开始加速。我知道，鱼上钩了。
但我也知道，明天下午，将是一场鸿门宴。我不知道这个苏瑾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是真傻，
还是在装傻？她约我见面，是想从我这里求证真相，还是……想把我当成庞虎的同伙，
一网打尽？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我回了她一个字：“好。
”不管前面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得去闯一闯。这场戏，该由我来导演下半场了。
6戏中戏我提前半小时到了那家咖啡馆。环境很好，人不多，很安静。
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门口。三点整，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停在了咖啡馆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走了下来。是苏瑾。她比照片上更有气场。
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化着淡妆，嘴唇是一抹很正的红色。她走进咖啡馆，
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然后径直朝我走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疾不徐。
她在我对面坐下，把手里的车钥匙和手机随手扔在桌上。然后，她抬起眼，看着我。
她的眼睛很亮，像***一汪水，但水底，又藏着刀子。“简凡？”她开口，
声音和微信里一样，很好听。我点了点头。“比照片里看着顺眼。”她笑了笑，
招手叫来服务员，“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服务员走了，她才把目光重新投向我。
“说吧，林辰到底怎么了？”她开门见山，一点弯子都不绕。我深吸一口气，
也决定不跟她兜圈子了。“没有林辰。”我说。她挑了挑眉，没说话，示意我继续。
“跟你聊天的，一直都是我的室友，庞虎。”“庞虎？”她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肥胖的庞，老虎的虎？”“对。”“他长什么样？”“体重两百四，身高一米七，
一个……胖子。”我说完，看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震惊，或者愤怒。
但什么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好像，
我在跟她讲一个别人的故事。“AI换脸，是吗？”她突然问。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这种***，网上多的是。”她端起刚送来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那个叫林辰的脸，
我见过，一个不入流的十八线小模特，照片在网上到处都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她早就知道了？那她为什么还要给庞虎打钱？还要送他那么多贵重的礼物？“为什么？
”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苏瑾放下咖啡杯，看着我，笑了。“因为好玩啊。
”她说得云淡风轻。“你把这当成一场***，我把它当成一场付费游戏。我花钱，
买一个情绪价值。那个‘林辰’，每天对我嘘寒问暖，甜言蜜语，把我哄得开开心心的。
而现实里，追我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看中我的钱和资源？跟他们吃饭聊天，比上班还累。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我的眼睛。“至于那个庞虎，
不过是个躲在屏幕后面的小丑。我甚至能想象出他一边抠脚，
一边跟我说‘宝宝我好想你’的样子。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我看着她，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她根本不是什么被骗的无知富婆。她清醒得很。
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她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她不是受害者。她是玩家。是这场游戏的，
顶级玩家。而庞虎和我，都是她游戏里的NPC。“那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什么？”我问。
“因为游戏玩久了，总会腻的。”她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个叫庞虎的小丑，
越来越贪心了。从一开始的几万块，到现在的五十万，胃口越来越大。再玩下去，
就没意思了。”她的眼神，冷了下来。“所以，我准备清场了。”“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