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林小强，死于一个不讲公德的高空抛物我叫林小强，我的死因，是见义勇为。
当时一个装修工人从五楼扔下一块废弃的大理石窗台石，我一把推开了吓呆的路人。然后，
我就变成了被窗台石精准拍扁的男人。现在，我的灵魂卡在了案发现场的电线杆上，
跟一张重金求子的广告做了邻居。风一吹，我就跟着广告纸一起哗啦啦响。我觉得我的人生，
不，鬼生，就是个笑话。都说死后的世界应该是黑白的，带着庄严肃穆的BGM。
但没人告诉我，我的灵魂视野是他妈的抖音特效风——饱和度拉满，还自带那种“嘿~哈！
”的爆笑音效。看谁都像在看一个劣质短视频，
这让我很难对自己的死亡产生什么严肃的感悟。我，林小强，二十五岁，
前街道办光荣的临时工。人生最高光时刻，
是成功调解了小区广场舞大妈和滑板少年抢地盘的世纪纠纷。人生最后的时刻，
是推开一个盯着手机过马路的路人，
然后被一块从天而降的、边缘还带着点水泥渣的大理石窗台石，精准地拍在了脑门上。
物理意义上的，扁得很有层次感。我现在就飘在案发现场上空，准确说，是被卡住了。
灵魂状态像个风筝，线头不知怎么缠在了电线杆顶上。下面拉起了警戒线，
我的“遗体”已经被白布盖住，但那堆白色的碎石片还在阳光下闪着嘲讽的光。
几个老街坊围着议论，声音在我那特效风的听觉里显得格外清晰。“哎哟，小强这孩子，
多好啊，咋就这么没了……”“是啊，上次我家下水道堵了，
还是他帮忙通的……”“听说是五楼那家装修，工人图省事，
来的旧窗台石给扔下来了……”“真是好人有好报啊……”我听着差点没从电线杆上栽下去。
我这叫好人有好报？好报就是被一块石头送去见阎王，死后还得跟它的残骸待一块儿？
就在这时，我视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抖音特效突然扭曲，
汇聚成几行闪烁的、像是PS初学者做出来的艺术字：【阴德系统，启动！
】【检测到新魂：林小强】【生平评定：碌碌无为，小善偶积，无大过，亦无大功。
综合阴德：1.5。】【状态：灵魂游离，未激活。能量剩余：1小时29分。
】下面还有个进度条，眼看就要见底。“几个意思？我还有试用期是吧？过期就彻底删号？
”我对着空气吐槽。【可以这么理解。】一个毫无感情，但语速极快，
像客服被KPI逼疯了的电子音在我脑子里响起，【想续费吗？想转正吗？
想摆脱当前‘游魂’状态，获得在阴间阳间基本鬼权吗？请立刻完成新手任务，
激活您的正式灵魂账户！】眼前弹出一个界面，
设计风格完美复刻了我生前最痛恨的街道办政务APP，卡顿，还有弹窗广告。
务名称：《破冰行动：聆听逝去的呐喊》任务目标：前往西山路“老张头丧葬用品店”，
安抚并引导滞留在“豪华音响纸扎”内的客户灵魂老李头前往地府报到。
任务描述：老李头，卒于三天前，因不满儿子给他烧的纸扎音响是“山寨牌子，
音质不行”，拒绝上路，其灵魂波动已严重影响周边电子设备正常播放《最炫民族风》。
任务奖励：阴德+5，解锁【灵魂低语】技能，灵魂能量充值24小时。
失败惩罚：立刻、当场、强制消散。并在地府失信鬼名单公示一千年。
我：“……”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在扭曲。让我一个刚被马桶砸死的新鬼，
去安抚一个因为纸扎音响是山寨货而闹脾气的死鬼老头？这阴间的民生工作，
是不是也太接地气了点儿？“我能拒绝吗？”【可以。】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当前能量剩余：1小时15分。祝您消散愉快。】“……算你狠！”我尝试移动，
发现只要我集中精力想着“去丧葬用品店”，
缠在电线杆上的那根“线”就若隐若现地牵引着我飘起来。但这种移动方式，
活像个人形氢气球，姿态极其不雅，且难以控制方向。我歪歪扭扭地飘过熟悉的街道，
看着下面烟火人间。
演着永恒的追逐戏码；刚放学的小屁孩把书包甩得像风火轮；一对小情侣在奶茶店门口吵架，
声音大得我都能听见……真吵。真乱。**……让人羡慕。
我以前觉得这日子寡淡得像白开水，现在才品出来，白开水至少能喝。而我，
马上连闻味儿的资格都没了。好不容易晃荡到那家阴森森的丧葬用品店门口，还没进去，
夹杂着电流杂音的经典老歌：“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滋啦——！
”这鬼哭狼嚎的，确实是老李头的风格，他生前是老年合唱团的扛把子。
我穿墙而入——过程并不顺利，脑袋过去了，肩膀卡了一下，
像个笨拙的初学者——就看到一个半透明的、穿着经典寿衣的老头，
正抱着一个纸扎的、印着“至尊音响”字样的巨大箱子，对着它又拍又打。“破玩意儿！
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中音还跑调！老子到了下面怎么跟老王头他们斗歌？！
我老李丢不起这个鬼！”他每拍一下，店里那个老旧收音机就跟着爆出一片刺耳的杂音。
“那个……李大爷？”我小心翼翼地飘过去，试图展现我街道办临时工的专业素养。
老李头猛地回头，眼神犀利：“你谁啊？新来的？看你这死相……挺别致啊？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决定忽略这个问题：“大爷，听说您对这音响不太满意？
”“何止不满意！这是欺诈！欺诈消费者！哪怕到了阴间，我们也有权利用上合格产品！
”老李头气得胡子都在抖，“我儿子，肯定图便宜买了水货！你，去给我捎个话，
让他必须给我烧个正牌的！**L的！不然我就不走了！
”我看着他怀里那个画得花里胡哨的纸扎音响，
以及上面歪歪扭扭的“**L”字母（看起来更像是J8L），内心一片荒凉。
我生前处理过垃圾乱扔、车辆乱停，没想到死后，业务范围拓宽到了阴间产品质量纠纷。
“大爷，您看啊，”我努力组织语言，“这阳间的东西，到了下面，
它可能……运行逻辑不一样。讲究个心诚则灵。您儿子有这份心，比什么都强，对吧？
”“屁！”老李头唾沫横飞（虽然鬼没有唾沫），“心诚？心诚就给我烧个这？
我看他就是心不诚！你少糊弄我！”我头开始疼了，这老头比广场舞大妈还难搞。
眼看着任务倒计时一分一秒流逝，我急中生智，
想起生前对付难缠群众的终极奥义——共情+画大饼。我凑近一点，
压低声音（虽然鬼不需要发声）：“李大爷，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在这儿耗着，
耽误的是您自个儿啊！您想，地府那边，说不定早就给您安排好了专属音乐厅，
配备了顶级的、环绕立体声的鬼蜮音响！您在这跟一个山寨货较劲，不是因小失大吗？
”老李头将信将疑：“真的？地府有这配置？”“那必须啊！”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忽悠，
“您这艺术造诣，到了下面，那肯定是首席歌唱家待遇！到时候，您站在地府大舞台上，
一开嗓，那效果……还在乎阳间这点破铜烂铁？”老李头的眼睛慢慢亮了，
抱着纸扎音响的手也松了些。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想象那个画面，
然后喃喃道：“……好像，是有点道理。”就在这时，那折磨人的“啊朋友再见”戛然而止。
老李头的灵魂变得凝实了一些，他拍了拍那个纸扎音响，哼了一声：“算了，
老子不跟这破玩意儿一般见识。”他转身，
面前凭空出现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像是地铁闸机口的东西。他朝我挥挥手，
身影逐渐没入光芒中，消失不见。【叮！新手任务完成！】【阴德+5，
当前阴德：6.5。】【技能【灵魂低语】已解锁：可与特定频率的活物进行意识沟通。
】【灵魂能量充值成功，剩余：24小时。】一股微弱的热流划过我的“身体”，
卡住我的那种滞涩感消失了，我感觉自己变得更……结实了一点？
至少不再像个随时会破掉的气球。我松了口气，看着空荡荡的丧葬用品店，
以及那个恢复了正常、正在播放养生讲座的收音机。一种荒谬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得，
街道办林小强同志，在阴间再就业成功。业务范围：调解阴阳两界纠纷，
specializingin安抚挑剔死鬼。虽然开局是被马桶砸死的，但看起来，
我这鬼生，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比卡在电线杆上强。能量充满，
我像个刚学会骑车的孩子，歪歪扭扭却又兴致勃勃地飘荡在熟悉的街道上。不知不觉，
竟飘回了自己生前负责的片区。夕阳把老街染成暖***，煎饼果子的香气（虽然闻不到，
看出它“很好吃”）、下棋大爷的吆喝、小孩的哭闹……这一切曾经让我头疼的“烟火气”，
现在看着，竟然有点鼻头发酸。鬼使神差地，
我飘到了那个总爱在窗台养花、写些没人看的小说的姑娘苏晓家楼下。她是我片区里的住户，
一个安静得有点过分的女孩。生前我来巡查时，偶尔会跟她点头打个招呼，仅此而已。此刻，
她正坐在窗边，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侧脸在夕阳里显得有点柔和，也有点……孤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停在了那里，也许是因为她的阳台看起来比较干净，适合歇脚？突然，
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目光越过了楼下喧闹的人群，
直直地、带着一丝茫然和探寻，看向了飘在半空中的我。她的目光没有聚焦，
显然看不见我，但那份直觉精准得吓人。她微微蹙着眉，对着空气，
用很轻的声音自语：“好像……有个刚下班，特别累的人在那儿？
”嗡——我感觉我的灵魂像是被一道微弱的电流穿过。她感觉到的不是“鬼”，
不是“死亡”，而是一个“刚下班很累的人”。
在我如此***的、刚刚被一个马桶终结的人生和鬼生里，
这句话像一颗不小心掉进汽水里的薄荷糖，炸起了一堆我无法形容的气泡。我飘在街上，
看着外面依旧喧嚣的世界，第一次觉得这抖音特效般的视野，好像也没那么刺眼了。行吧。
这人间，这阴间，还有那个感觉特别敏锐的姑娘，我林小强，接着混！
2鬼生第一课：碰瓷不分阴阳解决了音响**案，我以为我的鬼生即将步入正轨。
直到系统给我派了个新活儿——去劝一个碰瓷老大爷的鬼魂早日投胎。
我看着他躺在马路牙子上，熟练地发出**，陷入了沉思。这活儿，
比特么调解广场舞还缺德。灵魂能量充满24小时的感觉，就像手机满电，
足以治愈一切电量焦虑。我飘在街上，感觉身轻如燕，再也不用担心被风吹得哗哗响，
甚至能稍微控制一下方向了。就是这视野还是让人**。路边炸串摊子冒着油光，
在我眼里像是加了“美味特效”，金光闪闪；路过的大爷打太极拳，动作被慢放，
还配上了“接~化~发~”的音效。【新任务提示。】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快得像抢答。
任务名称：《道路畅通，鬼魂有责》任务目标：引导长期滞留于西山路口，
以“碰瓷”为执念的鬼魂赵大爷，放下执念，前往地府。任务描述：赵大爷，
卒于五年前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并非碰瓷）。但其死后认知偏差，
坚信自己乃碰瓷界一代宗师，因最后一次业务失误而身亡。长期滞留路口，
对过往车辆及新死鬼魂造成严重不良示范效应，阴德持续负增长。任务奖励：阴德+8，
解锁【微弱实体干涉】能力（试用版）。失败惩罚：阴德-15，
并强制体验“车轮碾压灵魂”感24小时。我看着任务描述，感觉我的灵魂核心都在发凉。
劝一个碰瓷老鬼从良？这难度堪比让蚊子放弃吸血改吃素！
而且这惩罚措施……地府HR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我说系统，
你们这KPI制定得是不是有点……太不拘一格了？”【基层工作，重在实践。
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方能彰显能力。请尽快前往任务地点。】认命地飘到西山路口，
还没靠近，就看见一股冲天的怨气——在我那特效眼里，
像是一团不断翻滚的、冒着黑烟的蘑菇云。蘑菇云中心，
一个穿着旧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头，正以一种极其标准的、被撞后的姿势瘫在斑马线边缘，
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拍着地面，
……撞死我了……没天理啊……这司机开车不长眼啊……赔钱……不赔钱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他周围三米，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活人看不见他，但本能地会绕开。
几个新死的、懵懵懂懂的鬼魂好奇地想靠近，
立刻被老鬼那精湛的演技和冲天的怨气吓得飘出老远。业务能力，恐怖如斯。
我硬着头皮飘过去，挤出我最具亲和力的街道办笑容（希望灵魂能表现出来）：“赵大爷？
您好，我是新来的社区……呃，阴间协调员，林小强。”赵大爷眼皮都没抬，
**得更加九曲十八弯：“哎哟……又来一个说风凉话的……你们这些当官的，
就知道官官相护……我的腿啊，
肯定断了……内脏也移位了……”我看着他完好无损、甚至有点半透明的腿，
耐着性子说：“大爷，您看，这都五年了，肇事司机估计都换了好几茬车了。您在这躺着，
也影响市容不是？要不，咱先起来，找个地方聊聊？我请您……呃，闻闻香火？
”“聊什么聊！”赵大爷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得像钩子，“证据确凿！就是他撞的我！
你想包庇？你是不是收他钱了？！
”我：“……”我跟一个可能都报废了的司机有啥钱可收？“大爷，讲点道理。
您看您这地方，监控探头都换第三代了，真要是撞了您，还能让司机跑了？”“监控坏了！
”赵大爷梗着脖子，一套说辞熟练得让人心疼，“他们都是一伙的！欺负我们老百姓！”得，
进入经典复读机模式。我深吸一口（并不存在的）气，决定换个思路。
街道办工作经验告诉我，对付这种认死理的，得用魔法打败魔法。我凑近一点，
神秘兮兮地低语：“大爷，我跟您透个底。您知道为什么您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
最后却失手了吗？”赵大爷的**顿了一下，斜眼看我：“为什么？”“因为您不懂法，
更不懂……阴阳法！”我开始即兴发挥，表情严肃，“您在这阳间路口碰瓷，赚的是阳间钱，
担的是阳间风险。但您想过没有，地府交通管理部门，对您这种长期占用阴阳两界交通要道，
扰乱秩序的行为，是怎么定性的吗？”赵大爷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地府……还有交管局？
”“那必须啊！”我一拍大腿（手掌穿过了大腿），“架构比阳间还全乎！您在这滞留五年，
造成的交通隐患、带来的负面示范，折算成阴司罚单，估计都得用卡车拉！
您以为您是在坚持‘事业’，实际上是在疯狂透支您下辈子的……呃，投胎额度！
说不定下次只能投胎成红绿灯了！”赵大爷明显被“投胎成红绿灯”这个前景震慑住了，
表情有些松动：“真……真的？”“我骗您干嘛？”我趁热打铁，指着路口，“您看，
您在这躺五年，有哪个司机真赔您钱了？没有吧？但您去地府报道，凭您这‘坚持’的劲儿，
说不定还能评个‘感动地府十大鬼魂’，安排个富贵闲人的胎位，它不香吗？
”我继续画大饼：“到时候，您出生在富贵之家，从小车接车送，还用得着碰瓷？
您就是被碰的那个！”赵大爷沉默了。他看看身下冰冷的路面，
又看看川流不息却无人理会他的车流，眼神里的执念和怨气，像退潮一样慢慢消散。
他喃喃自语：“好像……是没啥意思了。躺了五年，毛都没捞着一根……”他慢吞吞地，
有点不习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土。“那……那边真能给我安排好胎？
”“我以我前街道办临时工的身份担保！”我拍着胸脯（虽然拍空了）。
赵大爷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面前也出现了一个光门。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了进去，
消失前还回头对我说了一句：“小子，嘴皮子挺利索……要是早几年遇到你，
大爷我可能就转行当托儿了。”【叮！任务完成！】【阴德+8，当前阴德：14.5。
（试用版）已解锁：每日可对无生命微小物体进行一次性轻微推动（力度约等于一阵微风）。
】一股比之前更明显的力量感融入灵魂。
我尝试着对地上的一片落叶集中精神——叶子轻微地、几乎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好吧，
聊胜于无。至少以后可以帮苏晓翻翻书页了？解决完赵大爷，我下意识地飘向了苏晓家。
她的阳台，似乎成了我这个孤魂野鬼默认的“充电桩”兼“安全屋”。她正坐在书桌前，
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键盘。屏幕上是她小说的文档，
标题是《我的守护灵是个碎嘴子》。我忍不住凑近想看，结果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突然转过头，目光没有焦点地扫过我所在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奇怪，
总觉得……那个被马桶砸死的家伙又来了。”我：“！！！”姐姐，这事儿能翻篇了吗？！
但她接下来的动作让我愣住了。她拿起桌上一块独立包装的小蛋糕，
小心翼翼地放在阳台的栏杆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空气听：“今天超市打折，
买一送一。便宜你了。”然后她便红着耳朵快步走回了屋里。
我看着那块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诱人的小蛋糕，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鬼差当得……好像，突然就没那么亏了。
3新手指导员是个老油条系统给我派了个新任务，奖励丰厚得流油。
目标是劝一个因为网恋被骗五十块而耿耿于怀的女鬼放下执念。我摩拳擦掌，以为手到擒来。
直到我发现，她被骗的年代，是五十年前。那时的五十块，能要命。
看着状态栏里【微弱实体干涉】那几个字，我心痒难耐。像小时候得了新玩具，
总想立刻拆开玩玩。趁着苏晓去上班，我溜进她家（穿墙时特意注意了，没卡住），
对着她桌上的一支笔集中精神。“动……动……动一下！”我憋足了劲，灵魂都在颤抖。
那支笔……纹丝不动。我不信邪，换个目标，瞄准一张轻飘飘的便签纸。“起……起来！
”便签纸的边缘，极其轻微地……卷了一下。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我那特效眼里，
仿佛自带了一个“史诗级成就达成！”的闪光横幅。得，以后谁再说我只会嘴炮，
我就用这招“微风吹卷便签纸”***吓唬他！
心满意足（并自我感觉极度良好）地飘出苏晓家，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新任务：《一网情深，
空》】【任务目标：化解目标“娟子”（滞留公园槐树下的女鬼）因网恋受骗而产生的执念。
】【任务描述：五十年前，娟子通过“笔友”形式（可视为原始网络），结识一男子，
被骗走五十元巨款后杳无音信，郁结于心，意外身故后滞留至今。
其执念已轻微影响公园Wi-Fi信号稳定性。】【任务奖励：阴德+15！
《地府常见执念类型及应对手册》x1！】【失败惩罚：阴德-10，
并强制观看阳间所有“杀猪盘”新闻联播合集72小时。】我倒吸一口冷气。
奖励是真他娘的丰厚！但这惩罚也太阴间了！看72小时反诈新闻？这比下油锅还折磨鬼！
而且……五十年前？笔友？五十块巨款？这业务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飘向任务地点——人民公园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还没靠近，
就感受到一股与赵大爷的泼辣怨气截然不同的能量场。
那是一种绵长的、悲伤的、带着陈旧气息的忧郁。在我眼里，
老槐树周围像是罩上了一层不断循环播放悲伤老电影的黑白滤镜。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带着补丁的旧式连衣裙的女鬼，抱着膝盖坐在树下，肩膀微微耸动，
虽然没有眼泪，但那无声的啜泣感，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里发堵。“那个……娟子姑娘？
”我调整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知心大哥。娟子抬起头，
露出一张清秀但毫无血色的脸，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哀愁。“你……你是谁？是他的朋友吗？
他……他让你来还钱了吗？”开口就是王炸。我头皮发麻，
硬着头皮坐下（虽然是飘着）：“娟子姑娘，你看啊，这都过去五十年了。五十块钱，
在当时是巨款，搁现在……也就一顿快餐钱。为了这个，耽误了投胎大事，不值当啊！
”娟子用力摇头，执拗地说：“那不是钱的问题！那是我的心意！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
相信他能用这笔钱做一番事业的！他怎么能……怎么能骗我呢？”说着，她又低下头，
周围的黑白滤镜更浓了，连带着我手机（如果我有的话）信号格都肉眼可见地掉了一格。
好家伙，执念直接影响信号强度，这怨念都快实体化了！我使出了浑身解数，
从“天涯何处无芳草”说到“下一个更乖”，
从“投资自己才是王道”说到“地府高富帅等你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娟子就是油盐不进，反复念叨着那五十块钱和那个负心汉的名字。我快崩溃了。
这比劝碰瓷大爷还难！大爷至少还能忽悠，这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小子，
新来的吧？这么劝，到宇宙热寂她都听不进去。
”一个略带沙哑和戏谑的声音突然在我旁边响起。我吓了一跳，猛地转头。
看到一个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人字拖，
手里还拎着个仿佛包了浆的紫砂壶（壶嘴冒着疑似茶香的气体）的老头灵魂，正飘在旁边，
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看起来……太淡定了，淡定得不像个鬼，
更像是在公园遛弯顺便看热闹的退休大爷。“你是？”“老夫姓陈，飘着有些年头了。
”他滋溜喝了一口“茶”，“看你小子有点天赋，就是路子太野。这娟子姑娘的事儿，
我盯了十几年了，你那样劝，没用。”“那该怎么劝？”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老陈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得用这里。执念执念，她念的不是那五十块，
是那份被辜负的信任和青春的遗憾。你得帮她……圆了这个念想。”“怎么圆？
我上哪儿找那个骗了她五十块的负心汉去？说不定都投胎八回了！”“谁让你找真人了？
”老陈白了我一眼，“地府不差你那点绩效，重点是‘化解’。她不是想要个交代吗？
你就给她个交代。”他凑到我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了一番。我听得眼睛越瞪越大，
最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高！陈大爷，您真是……老奸巨猾！”“滚蛋，那叫足智多谋！
”按照老陈的剧本，我再次飘到娟子面前，表情沉重。“娟子姑娘，
我刚通过地府的‘宿命通’系统查到了。”我压低声音，营造神秘感，“那个骗你的男人，
他……他后来遭了报应了！”娟子猛地抬头：“什么报应？”“他拿着你的钱去做生意，
亏得血本无归！后来颠沛流离，一生穷困潦倒，最后……最后是冻饿而死的！死的时候，
手里还紧紧攥着当年骗你的那五张十块钱，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娟子’！”我声情并茂，
差点把自己都骗过去。娟子愣住了，周围的悲伤滤镜剧烈波动起来。我趁热打铁：“你看，
天道好轮回！他早就受到惩罚了！你为他伤心五十年，太不值了！地府那边都看不下去了，
特意给你留了个好胎位，下辈子书香门第，良缘天定，你就别再惦记这个**了！
”娟子呆呆地坐着，许久，她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郁结了她五十年的怨气，
仿佛随着这口气吐了出来。她周围的黑白滤镜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色彩。她站起身，
对我，也对旁边的老陈，微微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我好像……真的放下了。
”光门出现，她步履轻快地走了进去。【叮！任务完成！】【阴德+15，
当前阴德：29.5！】【获得《地府常见执念类型及应对手册》x1！
】一本散发着微光的、线装的古书出现在我手中。“怎么样，小子？姜还是老的辣吧？
”老陈滋溜着茶，得意洋洋。“陈大爷，您真是我亲大爷！”我捧着丰厚的奖励，心花怒放，
“以后我就跟您混了！”“好说，好说。”老陈笑眯眯地，“这片区我熟，以后有麻烦，
报我名号……不过估计也不好使。”……这老油条！解决了娟子的事，
我习惯性地想回苏晓的阳台“打卡”。老陈却一把拉住我，脸上戏谑的表情收了起来，
多了几分凝重。“小子，别整天想着去小姑娘家蹭‘人气’了。有正事跟你说。
”“您老吩咐。”“最近，这片区不太平。”他指了指城市某个方向，“来了个‘硬茬子’，
怨气冲天，不像娟子这种好糊弄的。我怀疑……是个‘恶灵’。”“恶灵？”“嗯，
靠吞噬其他弱小灵魂来壮大自己的那种。你刚死，魂儿干净，能量纯粹，对它来说可是大补。
”老陈看着我，眼神严肃，“接下来，自己小心点。别KPI没赚够，先成了别人的点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得，看来这阴间，也不全是赵大爷和娟子姑娘这种民事纠纷。
还有刑事案件的苗头了。我这鬼生，真是越来越“丰富”了。4地府KPI，
也搞末位淘汰我以为阴间是铁饭碗，只要苟住就能混到投胎。直到系统通知我，
地府也搞“优化调整”。连续三次任务失败，或者阴德归零，就会被强制“回收处理”。
我看着自己29.5的阴德，又看了看刚接到的离谱新任务。我觉得，
我离被“优化”不远了。老陈带来的“恶灵”消息，像根鱼刺卡在我喉咙里，
让我飘起来都觉得不自在。看谁都像潜在的黑化分子，连路边对着电线杆***的野狗，
我都怀疑它是不是被恶灵附身了。【全体通知：地府灵魂管理体系2.0版本更新完成。
】【新增“末位淘汰制”：正式灵魂（阴德＞0）若连续三次任务失败，或阴德值归零，
将被视为“无价值灵魂”，执行强制回收程序。】【祝各位灵魂工作愉快，再创辉煌！
】一个弹窗带着欢快的系统提示音，在我眼前炸开。我：“……”愉快你大爷！
这地府的HR是996福报创始人转世的吧？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我赶紧看了一眼自己的阴德：29.5。看起来不少，
但架不住任务失败一次就扣10点以上啊！这玩意儿不禁花！危机感瞬间拉满。
我得赶紧做任务，攒阴德，保住我的鬼命！
化解目标“张全富”（滞留‘老张记’包子铺的前任老板）未能研发出“完美包子”的执念。
】【任务描述：张全富，一生致力于包子事业，
因未能突破“皮薄馅大十八个褶”且“凉了不硬”的技术瓶颈，抱憾而终。
其执念导致现任老板（其子）做出的包子总是差一丝火候，生意日渐惨淡。
】【任务奖励：阴德+12。】【失败惩罚：阴德-12。】我看着任务描述，
嘴角疯狂抽搐。上一个任务是网恋诈骗，这一个任务是他妈的美食传承？
地府这是把“民生百态”都塞进KPI里了？而且这惩罚……刚好能把我打到及格线边缘，
系统算得可真精！“老陈！陈大爷！救命啊！”我第一时间飘去找我的指导员。
老陈正附身在一只广场鸽身上，优哉游哉地啄着小孩掉在地上的玉米粒，被我吵得直翻白眼。
“又怎么了？天塌了？”我把任务共享给他看。
老陈用鸽子翅膀摸了摸并不存在的下巴：“老张头啊……我知道，倔老头一个，
比他家那屉蒸了十年的老面还硬。你这任务，有点棘手。”“那怎么办？”“凉拌。
”老陈扑棱着翅膀飞到我肩膀上，“先去现场看看情况。”我们飘到“老张记”包子铺。
店面不大，有些老旧，门口罗雀。
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估计是老张的儿子）正对着蒸笼发呆。而在厨房的角落里，
一个系着白围裙、脑袋半透明的老头灵魂，正对着一个面团疯狂输出，
一边揉一边念叨：“不对！手感不对！水多了！面少了！醒发的时间也不对！
这怎么能做出传说中凉了都不硬的完美包子皮呢？！”他身上的执念，
在我眼里呈现为一股焦躁的、带着面粉颜色的气旋，围着厨房打转。
我尝试上前沟通：“张大爷？您看，您这都研究一辈子了，有些事强求不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放心去吧？”张全富头都不抬：“放屁！做不出完美的包子，
我老张家招牌就砸了！我死也不闭眼！”老陈在我耳边用鸽子语嘀咕：“看见没？
技术型死脑筋，比恋爱脑还难搞。”“那咋整？我还能现场给他发明个新配方不成？
”老陈绿豆大的鸽子眼转了转：“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执着的是‘完美’，
那我们就给他一个‘完美’。”他让我集中精神，动用【微弱实体干涉】能力。
“对着那团他刚揉好的面，对，就是那团，用尽全力，想象你是一阵温柔的风，吹过去！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憋足了劲，灵魂力量涌动——那团面，
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查地……表面颤动了一下，仿佛被最细微的气流拂过。
张全富却猛地停下了动作，死死盯着那团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等等！这……这个颤动！
这个空气流动带来的微妙湿度变化！我好像……摸到一点门槛了！”他像是魔怔了一样，
重新扑到面团上，开始以另一种节奏***，嘴里念念有词。我和老陈面面相觑。
“这就……信了？”“搞技术的，就信这个‘灵光一闪’。”老陈得意道，
“有时候差的就是这临门一脚的错觉。”接下来的半天，我和老陈就陪着（忽悠）张全富，
在他每次陷入瓶颈时，就用“微风吹面***”给他注入“灵感”。
老陈还凭借他几十年的老鬼见识，时不时蹦出几句听起来高深莫测的点评，
比如“此面已有三分龙象之力，只差一丝般若点睛”，把张全富唬得一愣一愣的。终于，
在失败了N次后，张全富看着一笼新出锅的包子，眼神不再是执拗，而是一种释然和满足。
“成了……虽然还不是真正的完美，但这条路……是对的！我终于找到对的路了！
”他身上的面粉色气旋缓缓平息，化为一道柔和的光。他转身，
对着我和老陈（的鸽子形态）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二位高人点拨！
老张我……可以安心去了。”光门出现，张全富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了。
他儿子似乎心有所感，走过来拿起一个还有点温热的包子，咬了一口，
眼睛瞬间瞪大了：“爸……是爸的味道！不对，比爸以前的还好吃！”【叮！任务完成！
】【阴德+12，当前阴德：41.5！】我长舒一口气，感觉灵魂又凝实了一点点。
“小子，学着了没？”老陈从鸽子身上脱离出来，飘在我旁边，“对付这种技术性执念，
你得当他的‘灵感催化剂’，而不是‘人生导师’。”“学到了，陈老师！”我心悦诚服。
看来这阴间KPI，也不是完全没法搞定嘛！然而，还没等我高兴多久，
一股极其阴冷、充满恶意和贪婪的气息，毫无预兆地从远处席卷而来！那气息掠过我的灵魂，
让我瞬间如坠冰窟，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老陈脸色骤变，一把拉住我：“不好！
是那家伙！它发现我们了！快走！”我们俩像受了惊的兔子，
疯狂朝着苏晓家的方向飘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里觉得那里最安全。
那股恶意如影随形，紧追不舍！就在我们即将冲进苏晓家阳台范围的那一刻，我猛地回头。
在街道尽头浓重的阴影里，我看到了——一双猩红的、充满了吞噬欲望的眼睛！
仅仅是对视一眼，我的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撕碎！妈的！
这玩意儿……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我和老陈狼狈地穿过墙壁，瘫在苏晓家熟悉的阳台上，
心有余悸。窗外，那股可怕的气息盘旋了片刻，似乎对这里有所顾忌，最终不甘地退去了。
苏晓正在屋里码字，似乎被我们惊动，疑惑地看了看阳台的方向。“怎么突然……这么冷？
”我和老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麻烦，这次是真的找上门了。
5恶灵的“美食”指南我被一个靠吃鬼变强的恶灵盯上了。老陈说，我在它眼里，
就像一块行走的、滋滋冒油的顶级和牛。而它追杀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魂儿“干净”。
这年头，连当个鬼都要被嫌弃太纯洁了吗？！瘫在苏晓家阳台上，
我和老陈像两条刚被捞上岸的濒死之鱼，灵魂波动紊乱得堪比信号不良的老电视。
“看……看见了吗？那……那双眼睛！”我声音都在发飘。老陈脸色发白，
猛灌了好几口“茶”压惊：“妈的，这玩意儿比几十年前我见过的那只凶多了！
煞气都快凝成实体了！”“它为什么盯着我不放？我这点阴德，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吧？
”“谁让你小子是‘新魂’？”老陈没好气地瞪我，“死得干净，没太多怨气污染，
灵魂能量纯粹，对它们这种靠吞噬成长的恶灵来说，就是大补！你就像……”他琢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