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烦躁。
沈夏这人很会洗脑,我妈又是那种爱在直播间蹲着买保健品的人。
果然,我妈拉过我的手,牢牢地将我们按在一起。
「阿辞,小夏跟妈保证过了,如果以后让你再让你受委屈,就让我打死她。」
我用力往回抽手。
沈夏抓住不放,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老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蹙眉:「松开。」
沈夏反而抓得更牢了:「我把我父母,咱们的好友,还有你们公司的李总都请来了。」
我声调拔高:「什么?你把李总找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其实昨天下午,李总就事先给我打过电话,说沈夏在公司地下车库堵住他,诚恳地请他抽出一点时间。
沈夏说她要再求一次婚,请李总当见证人。
李总问我的意见。
我冷笑了声,没必要去,不过是那贱人做戏罢了。
李总说他就爱看戏,想去。
就无语。
还能怎样呢?
都把我老板绑架来了,我要是不去,谁给我发工资啊。
沈夏包了个小宴会厅。
厅里特意布置了一番,摆了玫瑰和粉色气球。
人来得不多,她父母、我妈和我哥嫂,四个我们共同的朋友,再就是我老板。
我一进门,就看见我哥笑呵呵地招呼来客。
我哥是那种典型的北方汉子模样,块大嗓门大,「叔,阿姨你们坐啊,喝什么不?别拘束啊。」
沈家父母一个是老师,另一个在教育局工作,自诩书香门第,比较传统保守,不大看得起高中就辍学工作的我哥。
当然,也看不上干销售出身的我,觉得我一个民办三本,配不上她们家的名校博士女儿。
恋爱后沈夏带我回家,她妈妈就曾过于「直白」地问我,工作需不需要陪客户喝酒?「建议」我不要喝太多酒,说太多话,不然就不真诚。
此刻,面对我哥的热情招呼,他们客气地点头微笑,相互用眼神你来我往地交流,表达对我哥的嫌弃。
我哥招呼完沈家父母,又去招呼我老板,双手端着茶壶给李总倒茶。
「您就是李总吧!哎呦,我弟老提您,说您特厉害,这些年多谢您对他的栽培。」
李总拍了拍我哥的胳膊,开了句玩笑:「呦,我看你比你弟弟更能说会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工作?」
我哥顺着说:「那求之不得呢。」
这时,兄弟见我们进来了,站起来招手:「阿姨,阿辞你们来了啊。」
我笑着点头,看向我哥。
我哥冲我微微颔首,又眨了下眼。
其实前天晚上,我哥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沈夏开车去我家,多半是想请我家里人劝我和好。
我哥问我怎么想的。
我说,她既然请你们,你们就来。
反正退婚也要两家人坐在一起说,也是个机会。
我带着我妈入座,坐到了兄弟跟前。
刚坐下,我就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是我那「准前丈母娘」。
她剜了我一眼又一眼,见我不回应她、不跟她打招呼,气得把餐布掷在桌上,低声骂了句:「真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