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五百,做我的私人管家。”江曜把***撒在我课本上。我蹲下一张张捡起,
知道他恨我——因为他的白月光喜欢我哥哥。三年间,
我替他挡酒、写作业、甚至凌晨三点买解酒药。他朋友们笑说:“曜哥养了条听话的狗。
”毕业那天我递上账单:“共计服务1095天,应付52万,打八折41万6千。
”江曜撕碎账单冷笑:“你配谈钱?滚!”三个月后他疯了一样找我:“钱我给你双倍,
你回来!”我哥拽过我亮出婚戒:“她现在归我宠,你出不起价。
”上雨点砸在图书馆窗玻璃上,闷响。林晚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些,笔尖划过纸张,沙沙的,
是这奢侈的安静里唯一的声音。她计算着下一顿**能挣多少,
能不能把下个月的助学***利息cover掉。空气里是旧书和雨水混杂的潮气,并不难闻,
甚至让她感到一丝贫穷缝隙里偷来的安稳。“砰!”图书馆那扇沉重大门被猛地撞开,
声响炸裂。一股冷风裹挟着雨水的腥气和酒吧街特有的烟酒味儿涌进来,
瞬间撕破了室内的静谧。几个男生簇拥着进来,嘻嘻哈哈,身上名牌logo被水浸得发亮,
脚下沾着泥水的球鞋毫不客气地踩在光洁地板上,留下狼藉的印子。为首的那个,个子最高,
身形挺拔,套着一件骚包的亮色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价格不菲的**版T恤。
头发精心打理过,即使淋了雨也不显狼狈,反而有种漫不经心的倨傲。是江曜。
K大无人不知的江家少爷。管理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低下头去。
那一行人吵吵嚷嚷,目光在阅览区逡巡,像在找什么乐子。然后,
江曜的脚步停在了林晚这张桌前。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林晚眼前那片可怜的光。
林晚握笔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出青白。她没有抬头。
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高级古龙水混着酒精的味道,
一种她永远无法企及也根本不想靠近的生活气息。周围窃窃私语起来,
目光针一样扎在她背上。“哟,这不是林晚么?”江曜身边一个瘦高个吹了声口哨,
语气轻佻,“用功呢?”江曜没说话,只盯着她。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知道她,所有人都知道他知道她。因为秦薇,
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秦薇,前几天在party上,红着脸眼神发亮地说,
她觉得林晚那个在外地读大学的哥哥林朝,长得真好看,气质也好。就这一句话,
判了林晚死刑。他江曜求而不得、小心翼翼捧着的月亮,心里居然装着另一个穷小子的影子,
而这穷小子,是眼前这个沉默得像块石头、浑身散发着寒酸气的林晚的哥哥。荒谬。可笑。
且不可饶恕。他嗤笑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点子。
从裤兜里随意掏出一只厚厚的皮夹,抽出一叠鲜红的***。崭新的票子,硬挺,
散发着油墨味,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显得格外扎眼。“喂。”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林晚终于极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睛很亮,
是那种被生活磨砺过的、沉静的亮,里面看不出情绪,只是看着他。
江曜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手腕一扬——鲜红的***如同一场突兀的雪,纷纷扬扬,
劈头盖脸地砸在她摊开的课本、笔记上,甚至有一张轻飘飘地沾在了她微微苍白的脸颊上,
又滑落。“一天五百,”他居高临下,每个字都砸得人生疼,“做我的私人管家。
”图书馆里死寂一片。只有他同伴压抑着的、兴奋的粗喘。
林晚看着桌上、地上那些刺眼的红,它们玷污了她的课本,
那本她省吃俭用才买来的二手专业书。她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被烫伤的蝶翅,
但很快又归于死寂。几秒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她沉默地、一点点地,
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拳头。然后,她缓缓站起身。江曜以为她要发作,眼底的兴味更浓,
甚至带了点期待,期待这块石头能崩出点不一样的火星子。但她没有。她只是绕过桌子,
在他面前蹲了下去。矮下身,蜷成小小的一团。伸出手,极其仔细地,一张一张,
去捡拾那些散落一地的***。她的动作很慢,手指偶尔碰到冰冷的地板,蜷缩一下,又继续。
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看不清表情。每一张***被捡起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憋回去。江曜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他看着她卑微的、顺从的头顶,
心里那点扭曲的快意像被戳破的气球,咻地一下漏了点气,反而涌上一股更深的烦躁。
这不对。这不应该是这样。她应该愤怒,应该屈辱,应该哭着跑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平静地,甚至可说是认真地,在捡钱。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撒钱机器。
最后一张***在墙角,她挪过去,捡起来,用手心抚平上面的折痕。她站起身,
手里握着那叠沉甸甸的“报酬”,终于再次看向他。眼神依旧平静,像一潭深秋的湖水,
扔再多的石头也惊不起波澜。“工作内容?”她的声音有点哑,却很清晰,
落在过分安静的空气里。江曜怔了一瞬,随即被一股无名火攫住。他讨厌她这种眼神,
讨厌她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死样子!“随叫随到,”他语气更冲,带着明显的恶意,
“挡酒、跑腿、写作业、收拾烂摊子……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她应了,
没有一丝犹豫。然后把那叠钱,仔细地、平整地,
放进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最里层的隔袋。拉上拉链。……从此,
林晚成了江曜身边一道沉默的影子。“林晚,酒。”喧嚣震天的夜店卡座,
江曜把一杯不知谁推过来的、混着各种液体的烈酒往她面前一搁,身子往后靠进沙发里,
搂着女伴,下巴一点,示意她解决。霓虹光扫过他带笑的脸,漫不经心,又残忍。
周围他的朋友们起哄:“曜哥,这玩意劲儿大,人家一小姑娘……”“怎么,
我‘管家’不能喝?”江曜挑眉,踢了踢林晚的鞋尖,“嗯?”林晚看着那杯浑浊的液体,
胃里本能地一阵抽搐。她没说话,端起来,像喝白开水一样,仰头灌了下去。
喉咙到胃里瞬间烧起一条火线,灼痛感炸开。她死死忍着,放下空杯,
嘴唇抿得没有一点血色。“牛逼!”有人鼓掌怪叫。江曜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眼神幽深地看着她。“林晚,这论文下周一交,你搞定。
”几本厚厚的参考书和一台笔记本被随意扔在她**休息间的桌上。“林晚,我胃疼,去,
市中心那家店,买解酒药,现在就要。”凌晨三点,冬夜的寒风能刮掉人一层皮。
她穿上单薄的外套,跑遍半个城,敲开一家又一家24小时药店的门。
“林晚……”“林晚……”她永远只是回答:“好。”三年。1095天。
他那些朋友从最初的新奇,到后来的习惯,玩笑也变得越来越刻薄。“曜哥,
你这‘管家’哪儿找的?也太好使了吧,比人工智能还听话!”“啧,瞧那劲儿,
曜哥让她往东不敢往西吧?”“那可不,曜哥养了条听话的狗呗,让咬谁就咬谁!
”哄笑声中,江曜有时会笑骂一句“滚蛋”,有时则只是懒洋洋地靠着,不否认,也不阻止。
目光偶尔落在角落那个沉默忙碌的身影上,会变得复杂难辨。他习惯了她的存在。
习惯了一转身就能找到她,习惯了她解决所有麻烦,习惯了她那份沉默的、没有怨言的承受。
他甚至开始在她面前抱怨家里老头子的唠叨,抱怨跑车送去保养的无聊,
抱怨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了他不高兴。她依旧只是听着,偶尔在他真的醉得厉害时,
会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他接过时,指尖有时会无意碰到她的手。她很冰。
他心里会莫名地揪一下,很快,快得抓不住。毕业典礼那天,阳光好得刺眼。喧嚣散去,
人群逐渐离开。江曜和一群哥们勾肩搭背地拍完照,接受完众人的恭维,
心情不错地准备奔赴下一场狂欢。林晚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她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T恤,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江少。
”她声音平静,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嗯?”江曜心情好,
从钱夹里又抽出一叠***,习惯性地要递过去,“行了,毕业了,赏你的。
以后……”他的话卡在半空。因为林晚递过来的,不是手,而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一张打印出来的,详尽的账单。“共计服务1095天,”她看着他,眼神像结冰的湖面,
没有任何温度,“日薪五百,应付金额五十二万元整。给您打八折,去除零头,
应付四十一万六千元。”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针,一字一字,扎进喧闹的空气里。
江曜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然后寸寸碎裂。他像是没听懂,
又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死死盯着她,盯着那张纸,眼神骇人。
他周围的哥们也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林晚你牛逼!跟曜哥算钱?
”“穷疯了吧你!”江曜猛地抬手,制止了身后的嘈杂。他盯着林晚,
嘴角慢慢扯出一个极度冰冷的、残忍的弧度。“你说什么?
”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结算工资,江少。”林晚重复,
举着账单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工资?”江曜猛地一把夺过那张纸,看也不看,
三两下撕得粉碎,劈头盖脸地砸回她脸上!白色的纸屑纷纷扬扬,落在她头发上,肩膀上。
“**算个什么东西?”他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充满了暴戾的羞辱,
“一条我花钱买的狗而已!也配跟我谈钱?跟我算账?”纸屑慢慢从空中飘落。林晚没有动,
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她看着眼前暴怒的、俊脸扭曲的江曜,
看着那些他撕碎的、象征着她三年卑微的纸片。然后,极其缓慢地,她竟然笑了一下。很轻,
很淡,像冰面上转瞬即逝的裂痕。“是啊。”她轻轻说,“所以,钱货两讫了。
”她没再看那些碎纸,也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背影挺直,一步一步,
走出他投下的阴影,走进那片灿烂得几乎残忍的阳光里,消失在校道尽头。江曜站在原地,
胸口剧烈起伏,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像是要把那个背影钉穿。“操!
”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装饰用的毕业花架上,姹紫嫣红碎了一地。“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滚了干净!”他朝着她消失的方向恶狠狠地咒骂,不知是在骂她,还是在说服自己。“就是,
曜哥,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晚上庆功宴,妞儿多得是!”哥儿几个簇拥着他,
骂骂咧咧,试图把这场“不识趣”带来的不快驱散。江曜被推着往前走,脸色铁青。是啊,
一条狗而已。走了才好。他江曜难道还会缺人伺候?……三个月。初秋的叶子开始泛黄。
江曜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忍受。新来的助理笨手笨脚,泡的咖啡不是太烫就是太凉,
糖度永远不对。喝醉后的凌晨,醒来床头柜上永远没有那杯温热的蜂蜜水。
狐朋狗友聚在身边吵吵嚷嚷,他却觉得无比烦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些漂亮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腻味,乏善可陈。他开始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砸东西,
看什么都不顺眼。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个沉默的影子。她低头捡***的样子,
她替他挡酒时苍白的侧脸,她凌晨三点带着寒气送来的药,
她安静听着他抱怨时的眼神……还有最后,她递过账单时那冰一样的目光,
和那句“钱货两讫”。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着一个空洞,越来越大,
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他试图用酒精、用飙车、用更疯狂的玩乐去填,
却只让那空洞变得更大。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那不是一条狗。那是林晚。他弄丢了她。
在一个宿醉醒来的清晨,头痛欲裂,对着空荡冷清的豪华公寓,他像一头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