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死寂,只有轮胎碾过柏油路面的沙沙声。饭店包厢内,张教授夹了块东坡肉放进苏妤碗里:“丫头,再考虑考虑?我和你林老师都希望你能留下来。林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容置疑:“我明年就退休,你该独当一面了。苏妤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眼前浮现出十年前那个雨夜——她抱着被撕碎的情书,在暴雨中哭得撕心裂肺。“老师,您知道我的……”“人要向前看。林教授打断她,“有些事,该放下了。
当他抬起头,深灰色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被投进一粒石子。
“怎么,不下去么?”
他的声音低沉,尾音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仿佛还带着昨夜未消散的余韵。
苏妤攥紧手提包的手指微微发颤,指甲在皮质表面压出月牙形的凹痕。
电梯镜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明明相隔不过半米,却像隔着整个银河。
她硬着头皮跨进电梯,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突兀。
电梯开始下降,数字每跳动一次,苏妤的呼吸就加重一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岑墨,看他垂眸专注于手机,墨色发丝在额前投下细碎阴影,却没发现他指节间的停顿——每当她衣角扫过金属扶手,他敲击屏幕的节奏就会紊乱半拍。
而岑墨表面镇定自若,余光却始终锁着镜中苏妤泛红的耳尖,像在捕捉某种即将消逝的信号。
“一楼到了。”
电子提示音划破凝滞的空气。
岑墨率先踏出电梯,黑色皮鞋踏在地面发出干脆的声响。
苏妤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突然想起高中时他总把校服外套披在她肩上的温度。
就在这时,一抹明丽的身影闯入视线——叶浅浅穿着鹅***连衣裙立在大堂旋转门前,阳光为她的卷发镀上金边,她举着咖啡朝岑墨挥手,腕间钻石手链折射出刺目光芒。
叶浅浅的视线掠过电梯里的苏妤,目光在她素色衬衫与及膝黑裙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岑墨注意到她的异样,侧头询问:“怎么了?”
叶浅浅摇摇头,打算挽住他手臂时,被他巧妙的躲开,大步朝前走去。
叶浅浅只能赶紧跟上。
苏妤站在电梯口,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叶浅浅的笑声混着岑墨低沉的回应,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晨风卷着樱花掠过她脚踝,她突然想起昨夜充电时看到的那张泛黄便签照片——“注意休息”四个字被水痕晕染,而此刻照片里的人,正隔着玻璃窗与旁人相视而笑。
“该放下了。”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让意识回笼。
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向会场,高跟鞋的声响逐渐与走廊里的人潮声融为一体。
晨光将苏妤的身影拉得纤长,她踩着酒店柔软的地毯走向会场,白大褂口袋里的病例资料被攥得微微发皱。
林教授站在落地窗前整理领带,听见脚步声回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准备得怎么样?”
“没问题。”
苏妤扯出个自信的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资料边缘。
消毒水混着咖啡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想起昨夜的心悸。
林教授满意地点头,这个从南江带出来的学生,早已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神经外科医生。
随着主持人激昂的开场白,苏妤登上讲台。
聚光灯下,她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幻灯片上的脑部血管造影图被激光笔圈出重点。
当她讲到罕见的脑干肿瘤病例时,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翻页声。
林教授欣慰地与邻座专家交换眼神——这个学生的手术方案,连国外权威都要称赞一句“精妙”。
散场时夕阳正浓,林教授扣住苏妤的手腕:“陪我和张教授吃个晚饭。”
苏妤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张教授拄着拐杖走来,身边跟着个穿藏青西装的男人,金丝眼镜下的目光落在苏妤身上时亮了亮。
“怎么,不愿意陪我这老头子吃饭?”
张教授佯装生气。
苏妤立刻挽住老人胳膊,撒娇道:“师叔,哪有!我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
“师妹,就我们四个人,不必拘束。”
傅斯年上前半步,袖口的银袖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递来的名片上,“京都大学附属医院神经外科主任”的烫金字样刺得苏妤眯了眯眼。
原来他已经升到主任的位置了。
最终苏妤点头答应。
苏妤回酒店换了身运动套装,她还是喜欢穿休闲的服装。
傅斯年的宾利停在酒店门前时,苏妤盯着车内真皮座椅上的家族纹章。
“我来开车。”
傅斯年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路上,傅斯年突然开口:“师妹,有没有打算留在京都?”
苏妤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樱花树,摇头:“我还是想回南江。”
“这里病例多,医院资源更是顶尖。”
傅斯年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微凸,“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接替林教授的位置。”
苏妤沉默许久,轻声道:“如果想留,十年前就留下了。”
车内陷入死寂,只有轮胎碾过柏油路面的沙沙声。
饭店包厢内,张教授夹了块东坡肉放进苏妤碗里:“丫头,再考虑考虑?我和你林老师都希望你能留下来。”
林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容置疑:“我明年就退休,你该独当一面了。”
苏妤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眼前浮现出十年前那个雨夜——她抱着被撕碎的情书,在暴雨中哭得撕心裂肺。
“老师,您知道我的……”
“人要向前看。”林教授打断她,“有些事,该放下了。你如今已经28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饭后,苏妤满脑子都是林教授的话,直到撞上一堵温热的胸膛。
消毒水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抬头,正对上岑墨深不见底的瞳孔。
他身后,林逸晨意味深长地挑眉,叶浅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带着钻石手链都在微微发颤。
“抱歉。”
苏妤仓促后退,却被傅斯年稳稳扶住。
她没看见岑墨攥紧的拳头,也没听见林逸晨压低声音的调侃:“醋坛子要翻了。”
走出饭店时,晚风卷着樱花掠过她发烫的耳尖。
傅斯年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带着淡淡的檀香。
而身后,岑墨的目光像把手术刀,将她与傅斯年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剖解得支离破碎。
叶浅浅盯着苏妤远去的背影,在心底冷笑——当年能把她逼走,这次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