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垂眸看他,“你今年可弱冠?”
“今年正是奴才双十年岁,若姑娘不嫌,还请赐字。”他的腰弯的愈低。
明月突然有了一丢丢私心,“那便叫寄愁吧!”
寄愁抬起头,眼睛里含了一束光,原来她真的有认真给自己取字,而不是戏弄。寄愁唇边漾起一分笑意,“谢姑娘赐字!”
明月想着小明月所经历的一切,小明月也曾学过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女红之类。明月回想着又何曾不是自己学了一遍?明月躺着贵妃塌上,她想,要是能把这一身本事带回自己的世界该有多好!那是她想却不曾拥有过的。她又想,不知道是谁替自己收尸呢?她一个孤儿……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明月摩挲着镯子,暗自思量。
明月暗叹,男人多是贱。既有了白月光也会有朱砂痣,自己便要做那个朱砂痣。老祖宗说了,润物细无声,一个事事与自己契合的女子何人不动心?林娇娇是太阳,与皇帝是欢喜冤家,那她便是月光,温温柔柔的细腻。
已是六月,也算是入夏。明月记得狗皇帝的饮食起居习惯,一向懒散的明月也开始做饭了。她知道,远了疏,近了烦。早上掐着点等楚夜笙(狗皇帝)下早朝的时间派人送去些茶点,这个时候最是君主烦闷之时送些甜的。中午,楚夜笙会来找明月吃饭,明月会把菜中的胡萝卜丝青椒挑出来,这些都是楚夜笙不吃的,是小明月经年累月发现出的。
“臣妾不喜欢吃这些,于是便挑了出来。”明月对楚夜笙浅笑。
下午最热时,明月会自己送去凉粥,也不搭话,行礼后放下就离开。
夜里,明月会架琴奏楚夜笙最喜欢的曲子。
明月完成一天的任务,正收拾琴,一转眼看见了一个人,月光下,他正在种些什么。
“寄愁?”寄愁抬起头了对明月笑了笑,起身行了一礼。
明月走过去,蹲下来看他种下的植物,“这是……昙花?”
“回姑娘,正是!”
“我记得宫中并无昙花。”倒多的是向阳花,就连她这宫中都是向阳花。
“向阳花虽好却不符姑娘的名字也不合姑娘的品性,便托采买的公公捎了几株昙花。”
明月被他逗笑了,“品性?我才来几日,你便知道我的品性?”
“姑娘必是个很好的人,奴才这样给姑娘搭话已是冒犯姑娘,姑娘都不生气。更何况姑娘还给我赐字,姑娘拿奴才当人来着。”
明月敛了笑意,拨弄了几下花株,起身,瞧见寄愁手上的泥土,“寄愁……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才,我不喜欢。”
他抬起头,应该是夜空中的星太亮落在他眼睛里也净是细碎的光,寄愁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
明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明日找人种些夜来香吧!寄愁,昙花开不久的。”
寄愁看着明月转过身去,月白色的裙边划过一道波纹,他竟然替这个女子感到哀伤,“昙花只一现,但是月亮却是长长久久的在天上。”
寄愁说出这句话有些呆愣,自己今日逾越的太过了。可那女子回眸笑了下,点了点头,那白玉流苏簪碰撞微响。寄愁觉着,这才是她,她应该是这样笑的模样,而不是总是在人前浅笑着却像浮云捉不住。
楚夜笙只是午饭会在明月这吃,平时除了明月那些心思,他也会偶尔来,也会说两句漂亮话,送些珠宝,明月等着,等着他一步步陷进去。她是最好的猎人,尽管她像是最无害的猎物。
明月开始作画,她喜欢国画,从小就喜欢,可惜在福利院她没有机会去接触。长大后,每天都在工作还要计划准备公***就更没有这个机会了。明月喜欢画山川,虽然好多她都没见过,她回忆着小明月画画的样子,一笔一划的描画着自己心中的世界。
笔停,墨落,画成。
“寄愁,可会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