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和时间领主》第2章 不顾一切的奔赴
人尽皆知，霍格沃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准确来说，是整个巫师界都经历了一场苦战，自伏地魔归来、食死徒猖獗，大难不死的男孩下落不明，邓布利多的陨落，诸如此般的消息几乎占据了所有报纸的头条。
中式床榻上卧着蓄满白胡的老者，坐在旁边的女性巫师垂头，琥珀色的眼眸黯淡无光，皱起的眉头表示她的心情并不明朗，但长者只是闭着眼睛、均匀呼吸，如枯木般的手指有一没一地抚着同样粗粝的魔杖。
“您没事。”
并非是在询问，星落抬起头，清冷的声线淡淡地叙述事实：“您将我从英国喊回来，是不想让我回霍格沃茨。”没有回应，摆出副长者的姿态，老人依旧沉默不语。女孩咬了咬牙，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拳，她有些懊恼，不光是为前几年乖乖听话的自己，更为现在自己像个傻子样坐在这儿跟老人对峙而后悔；她猛地站起来，黑袍于身后鼓鼓扬起，正打算迈开步子离去，一直缄默的长辈终于开口。
“你这几年，学好的咒语不包括幻影移形吧。”居高临下的教诲语气听得她耳朵生茧，这让星落突兀地想起其他学院的学生是如何评价霍格沃茨现临时校长，她内心焦急不已，却仍保持着对外公最基本的尊敬，压下无名怒火：“或许您应该对我母亲的血脉多点信心。”
几乎是瞬间猜透了黑发姑娘心里的决意，长者却没有丝毫惊讶，他轻笑一声，似是在嗤笑她的选择有多么愚蠢，但万千话语流转至唇舌，吐出一声长叹：“你应该相信大难不死的男孩儿，传说中的哈利·波特，当然，这并不是在要求你。”“不过，我们在这儿的经历也会变为泡影，只不过是从哪里开始呢？”
她被吸入空洞前，听到长者了然于心的话。
01/
万事万物存于此世皆有法则，魔法自血脉诞生，而血脉又受魔法庇护，被选中的天才收到乐土的信件，而注视这一切的另有其人。时间，为空间的延伸，无数个空间叠加、串成我们肉眼看过的世界，凡是过往、皆为序章，远古时期繁荣的族群血脉相连，而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法则之下乃时间流淌，而时间流淌以个体为滋养，回溯、扭转，跨越尘世，回到过去，心性保持、记忆存留，生命被塞回年轻的机体，是由一人创立的新生。谨慎、谨慎再谨慎，一时兴起需要近千年的修养，而他们承担不起如此漫长的岁月。
这是星落从小耳濡目染的话，她曾为救母族的长辈而擅自回溯五分钟，而结果是陷入了长达半年的无意识沉睡，等小女孩悠悠转醒时，异乡的猫头鹰如约而至。
“教授呢？”她匆匆赶到时，大战已经结束，连冲在最前沿的记者也尚未得到胜负消息，她穿梭在偌大的礼堂中，从躺着的无数受伤的人中焦切地寻找心心念念的面孔，麦格教授认出这位归来的毕业生，她安顿好身边事务，走来迎住风尘仆仆的长发姑娘。当年还是个小孩子的星落·季就读于霍格沃茨，仅有邓布利多这种级别的人知晓她的身世，时间一族本应是魔法部最为忌讳的存在，但邓布利多校长只是借这个机会、向她身为傲罗的父亲请教了时间转换器的妙用，并向她父亲保证会给他的孩子一个正常的童年，毕竟这是他的去世的妻子最后的遗愿。
星落他们一族掌握的能力不同，如若说时间转换器在她四年级时救了那位阿兹卡班的逃犯，那此时此刻星落要做的事便是直接颠覆那一切，不存在躲着过去的自己、也不会出现被动的状况，需要用近百年来痊愈被扭转时间后创伤的世界，她是唯一的密钥。
“麦格教授，请问……”小心翼翼的话语戛然而止，她读懂了对方眼里的哀伤。接下来的话便如鲠在喉，情绪上涌让女孩嘴唇颤抖，她在这里学习了七年，足以读懂此时空气中弥漫的悲伤气息从何而来，远处伤痕累累的、出了名的三人组也认出了这位学姐，但那个男孩儿的眼中刻着绝望，星落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空白的大脑只允许她重复着无意义的话语：“怎么，怎么会，怎么……”
那个不能直呼其名的人身旁，缠绕着一条蛇。呼啸而过的风，震得她耳膜生疼，琥珀的琉璃眼眸满载星辰，流光回转，周围情景在飞速的倒转，人声嘈杂，她站在风涡的中心，垂下眼眸，兀自计算着代价。一年、两年，回溯的过程不过七秒，但她却像是等了几百年，光影变迁，星落只觉得身子像是被拎起又狠狠坠下，剧烈的失重感让她有点反胃，直到身体接触地面，惯性让她差点从椅子上弹飞。
“唔——”
是火车的轰隆隆的行驶噪音赶走了嗡嗡耳鸣，她猛地睁眼，矮了半个身子的视线范围有些陌生，脚碰不到地，习惯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过于“年轻”的躯体。
当时间一族发动能力扭转时空时，之前的所有因果被统统否定，除扭转者本身外的所有记忆被重构。星落抬头观察着四周，确认她的确回到了入学的列车上。但喜悦转瞬而逝，回溯的后遗症让她身体酸痛，精神止不住的疲惫，虽然她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包厢空无一人，但正好方便时间族的后代稍作休憩。
02/
她是从海格的怀里醒过来的，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操控时间的血脉也成熟许多，只需暂时的昏睡便能达到具备机动性的最低要求，错过了坐船的机会，但多少还是足够幸运，赶得上分院典礼。能睡在入学列车上的学生的确很少，若非是教师挨个检查包厢，只怕这位一年级的小姑娘现在还眉头紧皱着瘫在座椅上呼呼大；海格见她醒了，还努力安慰她不要灰心，以后坐船的机会多的是。她虽是一年级生，但多少还是保持着大战后的记忆，星落本想反驳后续他们是被安排坐车去霍格沃茨，但念及此时自己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生，仍旧乖巧地点了点头，礼貌地向大块头道谢。她只在小时候进行过一次几分钟的回溯，各种法则定律也只是通过父亲的警告零星记在心中，等缓过最初的疲惫感后，她示意海格可以将她放下，表面上是对新环境的懵懂，心里却在为之后做计划。按照以前的经历，五年级时伏地魔归来，七年级时邓布利多陨落，而大难不死的男孩现在应该在麻瓜的世界。
她走在石板路上，看着愈发接近的古铜大门，兜里的魔杖轻微震动，她不太确定这与她生死相伴的战友是否也逃脱了时间的制约。不过，再多的计划、再多的七情无感，当她踏入礼堂的那一刻，站在等待分院的队列中、抬头望见那位成熟的卷发男人后尽数消散，星落自诩是理性的人，但当她双腿发软、强撑着挪到座位上时，还是为这种既定的事实慌乱无比。
“嗯？”
她听到分院帽的疑问。“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星落如实回答：“那可能是您的错觉，先生。”
“哈，也是，虽然每届毕业生都会想重来一次，但我知道你并非如此。”
在等待结果的这一瞬间，星落下意识地歪了歪头，用余光悄悄瞥向坐在校长旁那个通身乌黑的魔药课教授，恰巧对方的目光如鹰般敏锐，瞬间注意到这个胆大包天的一年级生。视线相错的瞬间，星落鼻尖一酸，喉咙泛起浅浅的血腥味儿，她心脏抽疼，无尽的悲伤席卷而来，以前，与她亲近的人都知晓她是如何深爱着斯内普——尽管他成天板着脸，不苟言笑，可那在某种意义上已成未来，湮灭于她死去的心灵。教授，她甚至轻轻地唤了出来。
“斯莱特林——！”
03/
斯内普最近心情不错，得益于他的学院中终于有了位开窍的优等生。女孩名为星落·季，据邓布利多事先的透露，属于曾经险些被魔法部赶尽杀绝的时间法则一脉，不过他对时空跳转这些幼稚把戏并不感兴趣，她能迅速记住该如何调配原料、顺时针逆时针搅拌坩埚中粘稠的药剂，并且在各方面的表现优异，为学院加分。因此斯内普虽未曾表露满意，心里或多或少把小孩归为了值得培养的那一批。但星落又与传统意义上的优等生不一样，她喜欢在课下追着他跑，问些稀奇古怪的草药配方，她头脑不错，但身体很差，隔三岔五就要往医务室跑，偶尔还需要他这个院长去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捞陷入昏迷的学生，久而久之两人更为熟络，她身旁的那只小黑猫也愈发粘他，这让斯内普有些苦恼。
“教授？”
等他回过神来时，被叫来的女孩正困惑地盯着她，斯内普清清嗓子，递给她个墨绿色的小药瓶，叮嘱她回去每天按时服用，免得再发生从扫帚上昏迷掉下来这种奇特的危险。小女孩蹦蹦跳跳离开时，他有些恍惚，时间血脉的继承者，甚至没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猫头鹰，斯内普虽不是爱听闲事的性格，但从其他教授的只言片语中仍得到了些关于星落的事，小孩头发乌黑发亮，琥珀的眼眸星空凝集，但她周身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孤立感，她拒绝与家人的沟通、也不愿主动写信报平安，麦格教授跟她谈了几次后，最终被小孩儿执拗的性格打败，由邓布利多校长直接负责向担忧的家人告知星落的现状。
她其实明白的很，父亲不愿她与斯内普有太多的纠葛，可她知道食死徒身份后的秘密，星落摩挲着手中的药瓶，皮鞋踏在空旷的走廊上，回音踢嗒作响。
04/
二年级时，大难不死的男孩儿入学了。得知被分去格兰芬多的时候，她隐隐有些担忧，担忧着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三年级时，她在魔药课的成就已经隐隐有些达到了教师水平，斯内普允许她破例去接触他私下收藏的原料。
四年级时，她才知道斯内普那时受伤的左臂是为了从狼人爪下保护哈利一行。
五年级时，火焰杯开幕，哈利·波特被选为第四名参赛者。
05/
她并不知道决赛发生了什么让塞德里克的生命消失，可当她试图提醒所有人潜伏的危险时，法则才第一次生效。万事万物都有其独自的法则，年轻的继承者能力有限，无法令未来大幅度偏移，在允许的误差中，她只能焦急地告诫哈利，一定一定要小心，火焰杯是某人的阴谋，会有人永远停留在现在。
“你走神了。”
“呃？抱歉！”彼时她正赖在魔药教室，鼻涕虫的剂量用多了些，坩埚正吐出危险的雾气，斯内普皱着眉头替她调整配比，在女孩歉意的表情中让药剂达到完美水平。“这个年纪的小鬼总爱胡思乱想，很正常，但我仍认为你不应当如此庸俗。”依旧毒舌，一成不变，星落却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五年级的火焰杯舞会上，她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公开邀请了学院脸最臭的魔药课教授与她共舞，虽理所当然地被干脆回绝，但某种意义上，未来彻底开幕了。
06/
六年级时，她去找了德拉科的父母，当她优雅的坐在纳茜莎面前时，纳茜莎恍惚间似乎看到这个比她小很多的女孩背后有着她看不懂的哀伤。星落开口冷冰冰的告诫她说“我知道你在担忧着什么，也知道你会去找西弗勒斯·斯内普去保护你儿子。我有办法保护你儿子完成那个人的任务，但要是让我知道你去找了斯内普教授，并和斯内普教授立下牢不可破的誓约，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儿子在完成任务前死亡，让这个约定作废。我想纳西莎夫人应该听过时间血脉一族吧”
纳茜莎听到女孩口中说出的那几个字有些震惊：“他们不是已经被灭族了吗？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位小姐你开的玩笑有些大了。”
星落用手缓缓的抵住了纳茜莎的额头，给她传输了一些血脉里传承的历史知识，缓缓开口道：“虽然说我现在是弱了些，但我所背负的，足以把德拉科拉下地狱。”
说完便离开了二人见面的地方，纳西莎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选择了不去找西弗勒斯，因为她看到了那个女孩真的有能力夺去她所疼爱的儿子。
七年级，有传闻，斯内普终结了邓布利多校长的生命，食死徒的面貌彻底暴露。毕业，她留在英国魔法部，依旧切断了与家人的一切通讯。
07/
星落的守护神是蛇，但她从不知道被蛇咬一口的代价堪比穿越七年的身体。她只记得当自己暂停时间，跑来这里时，几乎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她等了七年，等这场两个月的沉睡。
“校长，休息一下吧。”“不必。”“她是笑着的，您不用太操心，学校里还需要您。”
星落首先听到的是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长久的沉睡让她的眼睛无法对焦，但依旧模糊辨认出坐在床边垂首的是她拼死救下来的斯内普教授，他的黑袍有些凌乱，卷曲的头发遮住面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紧握着的魔杖正虽主人的动作略微颤抖。
她有些想哭，但脖颈上残存的毒素麻痹了她的神经，星落不太确信法则是否仍然生效，但它们允许了一个人的生，皆在以时间继承人的意志为先。
后来，她仍会恍惚，穿梭时空的后遗症让她不确信自己是否处于当前的时间，她留在学校辅佐新任校长的事务，偶尔会对着厄里斯魔镜发呆，至于救世主哈利·波特与他朋友的故事，星落也懒于去了解。
她仿佛死过一回，又生生被从生界拽了回来，斯内普注意到女孩反常的行为，陪在她身边，时间一久，整个霍格沃茨都在传言，脾气古怪的斯内普校长似乎对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子格外关怀。
事情的转机是在一簇槲寄生下，彼时她正在训练惨不忍睹的变形咒语，却被斯内普喊了出去，他就算在这个时候也依旧是严肃的。
“我曾堕落，追随过无法被谅解的黑暗，”只见他向来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轻启，话语轻飘飘地传达着本人意愿，“但因如此，我曾错过非常…非常珍视的人。”
啪嗒——
是她变出的槲寄生，瓣上的晨露流淌而下。
“你的老教授曾经做过许多错事，尽管我和他都有各自的原因。”
星落穿梭时空后的这些年中，一直都在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淡漠着经历人间生死，此时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我曾想弥补。”
斯内普的眼神愈发坚定，一点一点，将她从空中拽到现在，踩在地板上，感受着四周风声呼啸，感受着星落的体温，斯内普在心里默念：你真真切切地活在这里，我的身边。
“你愿意陪着我这个堕落的灵魂，季，是你愿意陪我一起迷失在无尽的后悔中。我也知道你所担忧的。”
星落看着眼前的男人红了眼眶，是啊，她所担忧的不管是否已经回溯了时空，仍旧是曾经所占据了他内心的莉莉。
“你要记住只要你不放弃你眼前这个并不招人喜欢的教授，那么你会是我的将来与现在。”
那个词语吐出的瞬间，她终于哭了出来。七年来，她从未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就好像一块空洞被塞满，一片巨石被震碎，她才是那个一直以来自责后悔的人。
但这些话无需多言，他们早已心意相通。还需要说什么呢，我曾经历过您的死亡，我曾目睹过世界的陨落，我以血脉为代价，回到那趟列车，我穿越时间，玩弄每个人的记忆，将以前的那些人如杂草般抛弃，我当被千刀万剐，被唾弃为魔。
“我爱你。”
可星落你愿意陪我，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