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兆头。
宁瑶与苏巍州心照不宣的看了眼彼此,她笑了笑,苏巍州破天荒的也跟着笑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苏巍州真心实意笑起来的模样,宛如星河熠熠,又如千树花开。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光都照耀在他身上,亮而不刺眼,却足以点燃她的双眸。
送小伶回后院后,宁瑶终于压抑不住好奇,想要询问关于她的事情,苏巍州却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想法,不等她开口,他就主动提及。
“小伶这么害怕男人,多半有我父亲的缘故。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称那个男人为父亲,说是父亲,我倒觉得他连个陌生人都不如,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继承香火,传宗接代。”他恹恹一笑,“他有很多女人,各种国籍,各种肤色,他还把她们全都放在一栋别墅里关着,这里面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被他抢来的,有的是被骗来的,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与子嗣无缘,直到四十才有了孩子,唯一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就是我妈。”
“我没有见过她,听人说她是被骗来的,她也逃跑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抓了回来,抓到就免不了一顿毒打……后来那么多女人里,就只有她不幸的怀上了孩子,那个男人怕她想不开会弄死他唯一的子嗣,就骗她说只要她生了孩子,就可以放了她。”
“身处于地狱的人别无选择,她只能相信他,可不曾想她怀的是一对龙凤胎。那个男人一心只想要男孩,两个孩子刚出生,他就将男婴抱走,他甚至还想将那女婴杀了,是那个可怜的女人拼命的苦苦哀求才拦了下来。女婴就在这样一个畸形恶心的环境中长大,直到六岁那个女人死了,她无人收养,被送去了孤儿院。”
宁瑶不可置信的问,“所以小伶……从六岁起就待在了这个孤儿院?”
苏巍州眸色暗不见底,“没错,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怎么都不肯离开。有一次我试过让人强行将她带走,半路她差点跳车……从那以后,就由她去了。”
“那她手脚上的铁链……”
“我也不愿这样,可是你也看见了她发起疯来的样子,若是碰上成年男子倒也罢了,偏偏这里这么多小孩,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
“没有请医生来看吗……还是说看了也没用?”她攥了攥手,他的每句话都令她揪心。
“看了也没用,”他的声音颇为无力,“听上一任院长说,小伶来时就已经有些不太正常,后来一年比一年严重,这病已经是深入骨髓,无药可医。”
宁瑶看着苏巍州,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垂眼沉默,带着无能为力的沮丧以及愤恨,“虎毒不食子!你那个名义的上的父亲,简直禽兽不如!小伶肯定是看惯了你父亲折磨那些女人的手段,所以才会这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声音不自觉的柔软下来,“那你呢?在这样的父亲身边待着,这么些年,你过得好吗?”
苏巍州眸色渐深,渐沉,凝视着她发红的眼圈,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以前不好,心里空落落的,像一只飘荡在外连阴曹地府都不肯收的孤魂野鬼,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宁瑶被他看的一怔,逃避似的别过脸,不敢直视那双眼睛,“是啊,小伶现在已经有接纳你的迹象,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他捏着她的下巴,温和的将她的脸扭过来,“是因为你。”
苏巍州平静的眸色里仿佛酝酿了一场海啸,“我好像有点……”
宁瑶只觉得害怕,她赶紧捂住他的嘴,堵住了后面那一旦开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话。
她面上笑着,声音轻快,心里却像打翻了一杯美式,又苦又涩,“苏巍州,别犯傻,我是名花有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