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阁老夫人
沈芳宁傅正则小说《她成了阁老夫人》特别推荐,作者是漪知,她成了阁老夫人全文免费阅读讲述了:起初,京城里的人都在看他们夫妻俩的笑话——一个命硬克亲,一个得罪权贵,怎么看也是一对苦鸳鸯。
一路上沈芳宁抓着琉璃的手,她沉默地走在了这条长长的游廊里。
这里的游廊蜿蜒,半卷的竹帘遮挡住明媚的春光。也同样寂静无声,似乎荟芳馆的热闹与这里天然隔出一道屏障。
沈芳宁目视前方,便看见弯折的游廊在临近月洞门处藏着一抹深蓝色的片影。
她的眼神随之暗了暗,只能随着那丫鬟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想搭话,可是丫鬟一路上低着头,宛若刀枪不进的城墙。
琉璃有些担忧地看着沈芳宁,她知道当年的事情对沈芳宁多有打击,更是将沈芳宁陷入低谷。
而如今又有什么脸面来让姑娘去见她?
琉璃不知道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才让姑娘脸色煞变。可她只知道,当年威远侯的老夫人做主退婚,她家姑娘名声尽毁。如今日子才好过了那么一丁点,有了些额外的盼头,一个二个却如同豺狼虎豹,个个都盼不得她家姑娘顺心如意。
沈芳宁安抚地对琉璃笑了笑,她其实心里也没底。
要说她与徐晏青——旁人都说她们是小时候长大的情分,其实也不尽然。
她打九岁起就随沈三爷外派出京,也就偶有小半年是在京城里度过的。而男女七岁不同席,恰恰是有了切实的记忆后,她与徐晏青的交情反而不深。
跟前的丫鬟欠身道:“世子爷,沈姑娘来了。
“去看着人,别让人过来。
丫鬟闻言,于是在游廊的出口处拦着。离得这里有些远,自然也不怕听见主人家的隐秘。
这里有一株乔木,她缦立在凉影下,和徐晏青隔了一些距离。
徐晏青闻言转过身来,他换下了那身苋红的衣裳,穿起从前的深蓝色的直裰。从鲜衣怒马的侯世子变成了从前手不释卷的温润君子。沈芳宁不为所动,她冷眼看着徐晏青,“世子找我来做什么?
徐晏青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沈芳宁只觉得冷寒。
“芳宁……他和沈芳宁只隔了一尺不到的距离,徐晏青还想往前走,却被琉璃横手拦住。他的桃花眼里含着冰冷的刺意,琉璃心里一咯噔,却还是硬着头皮无声地拦住他。
沈芳宁看着这霁媚的阳光,碧穹如洗,万里无云。澄澈的天空不掺杂一丝的杂质,柔煦的春风卷起细碎的鬓发。她别过耳发,并没有直视看向徐晏青,透过他,她看向了他身后的墙。
只听见徐晏青说:“芳宁,别嫁给傅正则好吗?
他垂下眸光,将沈芳宁笼罩在她的视线里,沈芳宁连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沈芳宁闻言,心里止不住地讽刺。
“不嫁给他,我嫁给谁?难不成是你?她没有再与他弯弯绕绕,带着□□闯入他那深情的一双眼里,“徐晏青,你未免将自己看得太过于稀奇。
她带着刺,平日里都将这一身的刺收起,而此时则悉数迸发,直指徐晏青。
明明是没有什么起伏的话,徐晏青却觉得呼吸一室。他柔和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刚才的话如同过眼云烟。
徐晏青突然说:“有何不可?末了,他越过琉璃,将琉璃推了一个趔趄。然后抓起沈芳宁的手腕,沈芳宁几番挣扎,看着徐晏青的神色愈发冷冽。
“放手!沈芳宁蹙起黛眉,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落了下乘。她的手腕子被攥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溶于骨血里一般。
徐晏青握着这段如胰子细滑的手腕,柔弱无骨似的,他甚至觉得鼻尖都充斥起芳蔼香浓。他卸下了之前温润的面具,那一双眼似乎如一张巨网想牢牢地套住眼前的人。
“芳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主,如今不一样,侯府是由我说了算,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一字一句,徐晏青含着深情,令人动容。
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沈芳宁索性不挣扎了,她直接回道:“如今又怎么不一样了?是你伙同王辅成放印子钱不一样,还是打死了举人的儿子让你不一样?没有成文书的事情,不过是口头约定,随时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一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她趁着徐晏青手劲略松时,奋力地挣脱。连带着步伐向后退了好几步。头上的垂珠不停的晃动,相碰间可听见珠声泠泠。
“沈家人怠慢你,沈清宗这个蠢货只需要用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将他勾住。你别怕,沈家欠你的,我会替你拿回来。徐晏青看着离他不远处的沈芳宁,那一副随时要跑的神情,眼底的阴翳似乎散去。他不屑地说,“傅正则有什么好的,如今得罪了我舅父,我还有什么比不过他!
沈芳宁一听,她吞咽着口水,努力地压制住她心里的恶寒。
沈蓉锦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她的确是看走了眼。
她摇着头,并没有比她之前连番质问那样咄咄逼人。徐晏青以为她松软了口风。进而想趁机地攻破她对他的一身刺,说道:“他如今再也没有起复之日,王家势力盘根错节。他想要安稳地当一个大理寺少卿也难,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何必受这个苦?
沈芳宁听了徐晏青的话,她才发现她对傅正则的处境了解得还是不够透彻。
也是,毕竟闺秀和外界始终隔着重重的大门。
徐晏青以为她被他说动了,作势还要向前。
“徐晏青,你我的纠葛早在两年以前就断了。你要做什么事情与我无关,傅正则即是我的未来夫君,我也容不得你的轻贱。你说你是为了我才做那苟且蝇利的恶事,你不过就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我当不得,也不敢高攀你的厚爱。
沈芳宁将手心里攥着的纸条,摊开在他眼前。她说:“你使诈骗我过来。没有一字一句可以信,你难道不觉得虚伪吗?
纸条上写了让她疑惑的话,沈芳宁才愿意随着丫鬟过来。
徐晏青顿住脚步,他看着沈芳宁那油盐不进的模样,而他又不是傻子。
只听见徐晏青说:“芳宁,你在套我话。
沈芳宁余光看向别处。她见月洞门外有些细碎的声响。
“世子若是不想说就算了,她横眉冷对,也许知道徐晏青没这么容易松口,她屈腿蹲身道,“若无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徐晏青沉住目光,在沈芳宁转身的片刻说道:“你走了,这件事就永远别想知道。
沈芳宁顿住脚步,徐晏青以为她回心转意。
“除了我,大约没有人能告诉你。
他的声音顺着风一点一点地飘入耳中。
沈芳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抬头眯眼看到眩然的光晕,“若真能拨云见日,我相信没有世子这股风也可以。沈芳宁的一切都不需要世子来操心,正如世子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子也毋须再盯着从前短短的交情。
她不喜欢别人拿捏她,可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不妄图拿捏她。让她像提线木偶一样,他们都是提着根线的人,像演戏一样把她抛在台面上,独独唱上一段,连动作都不是自己的。
手掌心浸出了细汗,琉璃很快步上钱来,她戒备地看着徐晏青。然后又低头关心起沈芳宁的手腕,那白皙如雪的腕子上蓦地多了几道骇人的红印。
沈芳宁飞速地朝着月洞门看去,她收回目光,对琉璃呢喃:“走吧。
她携着琉璃步上青石台阶。那丫鬟欲伸手拦住,却又瞧了瞧世子的脸色,犹豫不决地放下来。
沈芳宁则整个人藏匿在花光柳影里,游廊外枝叶葳蕤,只留出一丝一毫的缝隙。
徐晏青面色沉沉地望着沈芳宁离去的背影,他从胸腔处迸发出千鼎力气都一一汇聚在全掌中,握成拳头,朝身旁的灰白的墙击去。两簇浓密的剑眉倒竖,周身温润的气质悄然不见,目光愈发深沉。
五指都红得快要滴血似的,但他似乎不知疼痛。
而在月洞门外的植株影子里,江明芝一直盯着这里的一切。她等徐晏青带着人从那片空地离开,才提裙走了出来。
身旁的彩月拿着团扇一点一点将粘在绫裙上的树叶之类一一抹去,她弯着腰打理这一切。
江明芝叹了一口气,“他竟然肯为沈芳宁做这样的事情,彩月,你说这人心里都有这么个影子,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比不了?
彩月的手略停,她继续动作。嘴上宽慰着江明芝,“沈姑娘哪里比得上您,她父母双亡,如今结的亲事又是失了圣眷的傅二爷。指不定哪一天就被逐出京城了,新的一拨起来了,谁还会记得沈姑娘?
江明芝苦笑道:“人总是不知足的,我与沈芳宁从前的境遇相比又好到哪里去呢?往后的路还长着,兴许她随着傅二爷扶摇直上呢。
也许是因为她伯父和傅二爷处境微妙,江明芝倒不像众人一边倒似的幸灾乐祸。但她又不希望沈芳宁过得太好,人总是矛盾的。
“就像侯夫人不喜欢我,这日子也不是我想过得舒坦就可以舒坦的……
最后她携着彩月往自个儿的屋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