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一年,薄丞渊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江拂晓回复完薄丞渊的短信,请了半天假去超市买菜。 付款时,柜员正看着电视屏幕。 江拂晓好奇地望过去,是迟心妍的采访。 比迟心妍的夺目容颜更吸睛的,是她手上熠熠生辉的钻戒。 记者问:“迟小姐,薄先生为您一掷千金,两位是好事将近吗?” 手抚过胸前配套的钻石项链,迟心妍浅笑盈盈,没有回应,却引人遐思。 江拂晓别开眼,心口酸涩。 薄丞渊与她算隐婚,她是不为人知的薄太太。可这就代表,他可以公开向迟心妍求婚了吗? “九十六块七。”柜员吃完瓜,算好账,“微|信还是支|付|宝?” 江拂晓回神,“支|付|宝。” 夜深了。 江拂晓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等薄丞渊。 可说好回家的薄丞渊并没有出现。 凌晨一点十分,她拢紧轻纱般的睡裙,木然起身。 突然,她听到细碎的开锁声,疾步走到玄关处候着。 门被撞开,凉风裹着浓烈的酒气肆虐。 看到薄丞渊衬衣领口的口红印,她挤出笑容,伸手要拿搭在他右肩上的西装。 “阿渊,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江拂晓音色空灵,此刻掐软了嗓子,余韵袅袅。 可醉中的男人根本无心欣赏,猛力甩开她,双眼猩红,“江拂晓,你穿成这样,是等着我回来?” 她吃痛地缩回手,纤白的手腕瞬间染上薄红。 薄丞渊随手扔掉西装,双手扼住她的脖子,“你没有心吗?今天是长生的忌日!” 听到薄长生的名字,她垂落双臂,目光呆滞,“阿渊,对不起。” 她不是不记得,是不敢记。 每每提及薄长生,他都会化身嗜血猛兽,恨不能将她拆吞入腹,连骨头渣子都不愿剩。 她怕了。 但她的服软愈加激怒薄丞渊,单手将她提起。
男人青筋暴起,女人却瑟瑟发抖。 果然……他又把她带到酒窖了! 听着收音机里薄长生一句句年少又热忱的喜欢,她跪在冰冷的岩石上,泪流不止。 清晨的阳光穿过铁门的缝隙,倾洒在江拂晓瓷白的脸颊。 江拂晓睁眼,眼前涌现昨晚的恐怖场景,伴随着尖锐的刺痛,目光落在血色浸透的手腕上:他好久没这么恨她了。 薄长生是他最疼爱的弟弟。 一年前的今天,薄长生出车祸惨死,薄丞渊信了迟心妍的挑拨,认定她是杀人凶手。他疯了似的,不顾家人反对,在薄长生死后,跟她领证。 丧礼结束,迟心妍拿出所谓的证据,男人就把她囚在酒窖,肆意折辱。 他们之间没有婚礼,没有爱情,没有祝福。 曾经,她深爱薄丞渊,而现在—— 江拂晓轻轻摩挲失去知觉的手腕,双眼蒙雾,现在她只是需要钱。 铁门外阳光正好,台阶上码着一摞纸钞。 大概一万。 她弯腰拿起,勾了勾唇角。 确认薄丞渊不在家,她才套上灰色的运动衣,赶到约定好的孤儿院,把钱交给赵元,“元哥,拜托你了。见到桃桃,替我抱抱。” 赵元看到她脖子上的瘀伤,啐骂,“那畜生又欺负你了?” 她低垂眉目,轻声哀求,“元哥,我没事,别找他……求你了。” 可她一低头,暴露了后颈渗血的伤痕。 赵元握拳,咬着后槽牙,“江拂晓,总有一天,我要那畜生的命!” 安抚好愤怒的赵元,江拂晓打车时,跟司机借了手机,输入熟记于心的号码。 “妈妈。”桃桃软软糯糯地喊她。 只一声,便断了她寻死的念头。 “江拂晓,进来帮我拉个拉链。”手指摸着银丝耳环,迟心妍噙着笑,“我够不着。” 她从小痴恋薄丞渊,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要不是江拂晓横插一脚,她才是薄丞渊的妻子。 比起薄丞渊,她更恨江拂晓,但她藏得深,当年故意暴露江拂晓害死薄长生的所谓证据后,假惺惺让缺钱的江拂晓给她当助理。面对江拂晓,她也永远端着滴水不漏的笑脸。 江拂晓同样恨迟心妍,却不得不听迟心妍的使唤—— 抚养容易生病的桃桃,需要钱。 几乎瞬间,江拂晓笑着说,“马上,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