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暮色降临
钟意愣住，“爸，你说什么？”
“穆以琛的母亲过世了，这个孩子现在就一个人，怪可怜的。你忙事业归忙事业，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我们帮穆以琛的。意意，爸爸希望你可以回来。”
“……好。”
“啪嗒”，手机滑落，砸在鹅卵石上。
怔怔坐了几秒，烟火气裹着鱼肉香，丝丝缕缕侵占她的鼻腔。
蒋以娴还年轻，怎么会突然过世？
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穆以琛……还好吗？
两年没见，她都不敢想象穆以琛的模样。
哪怕穆以琛表现得抗拒蒋以娴，可她知道，那是爱而不得的失望。
即便蒋以娴做不好母亲，可他的母亲依然只有蒋以娴。
穆以琛……会很难过吧。
豁然站起，钟意拉出老大孟泽城，“老大，我要回海城。”
孟泽城挑了块鱼肉，“吃吗？”
她别开脸，“老大，我要回海城。”
“尝尝鱼肉。”孟泽城晃了晃筷子，送到钟意嘴里才说，“可以啊。”
鱼肉烫舌，她没细品，囫囵吞下去，“谢谢老大。”
右脚踩上石块，孟泽城伸手搭住她的肩膀，“钟意，你还回来吗？”
霎那间，她眼前晃过悲痛至极却忍着不哭的穆以琛。
她说不出“回来”。
孟泽城了然，拍拍她的背，“回去好好做你的大小姐，别在这里养出一身病。”
钟意湿了眼眶，“老大，谢谢你。”
尽管孟泽城尽力帮钟意安排，她也还是错过了蒋以娴的丧礼。
她赶到海城时，只看到跪在灵堂的穆以琛。
看到黑白照里笑得灿烂的蒋以娴，钟意感慨万千，按照习俗跪拜。
余光瞥见钟意，穆以琛也没有反应。
巨大悲伤中，所以的欢喜都不足为道。
“小琛儿，我来陪你了。”钟意就这么跪着，将他抱进怀里，“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
穆以琛岿然不动，木然地看着照片里，毫无预兆离世的母亲。
感受到他的僵硬，她收紧怀抱，声音哽咽，“小琛儿，你别这样……我害怕……我回来了，你不想我吗？”
“我在啊。”
感受到颈间的湿濡，穆以琛转动眼珠，好像这才意识到：钟意回来了。
他曾经想要占为己有的钟意回来了，他搅黄了婚礼的钟意回来了，他想要长大娶回家的人回到他身边了。
钟意的拥抱和眼泪，一点点将他拉回人间。
缓慢的，他抬起手，迟疑、退缩，终于回抱了她。
“姐。”
“以琛，是我！”她挺直腰，捧着他的脸，泪眼朦胧抚摸他的眉目，“以琛，别难过，我还在。我会陪你着你的，一切都会好的。”
“姐，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他环住她的腰，生怕着真切温热会消失。
说不定，这些都是他的幻觉。
“我会。”食指滑过他的眉毛，她哽着声，“小琛儿，这两年你变得更好看了。”
“那你会嫁给我吗？”
不假思索的，她答应了。
压抑六年，逃避两年，她终于是义无反顾的选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