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我躺在一处黑暗的山洞里,身边还有他人的呼吸。
我惊得一哆嗦。
着眼打量四周,只觉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为了验证心中猜测,便伸手朝边上那人后背探去,果然摸着一个十字形的疤。
我很确定,这人是江离。
这是我及笄那年,在山中救下情药发作的江离那时吗?
我想起失去意识前那来自天空的叹息,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重生了。
趁着他还未转醒,我摸索着寻找衣裙,轻手轻脚地穿上,离开山洞,借着月光,摸索着下山。
记得前世,我被他折磨得够呛,是次日天亮时,他才叫醒我。
那时,洞中黑暗,待我穿好衣服到了外面阳光下,他瞧见是我时才松了一口气。
因着我们本来就有婚约,又两情相悦,即使提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但到底也不算闯出大祸。
可这一世,我不想让他知道,救他的人是我了。
……
春日夜间,山路湿滑难走。
我走到天亮,才走到京城门下。
躲在无人处,收拾好衣装发髻,才施施然地走进城门,回到祖父盖的草庐里。
祖父曾官拜宰相,却毕生清廉,没有什么高大的府邸,唯有这一处草庐和草庐周围陛下赐予的十亩宅基地。
这十亩地位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旁,祖父本想盖一片院落。
奈何囊中羞涩,只得暂用篱笆围住,种了一些菜,但大部分都荒废着,长年累月之后,杂草丛生。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也算一道旷世奇景。
我父母早逝,祖父过世后,留给我的只有这一片地和草庐,还有一封与将军府江离的婚书。
我忍着浑身不适,到灶房烧一锅水,将身上清理干净,双手轻轻捂住小腹。
虽然我怨恨江离,但从未怨过自己的孩子。
我和江离仅有的两个孩子,便是这一次意外得来。
我底子薄,生下一对龙凤胎,便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想来此时,那两个小生命已在我的腹中着陆。
想着离世时,那满院子哭红了眼的子孙,我对这双儿女的到来又期待了起来。
不过,今生他们和将军府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