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肆里已经学了几个月的时间,而赵传玠,却是今天才慕名来的。因教我们的夫子,是一位大儒的嫡传弟子,很是厉害。
彼时,我正临摹着一张字帖,赵传玠便从小院进到了学堂里。他步履急促的走近我,声音颤抖着摸上我的脸。
阿时,我找到你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因为时常挨打,又因为母亲拿了上品的疗伤圣药养着。我的身子板比之前几世,都要强壮的多。现下,已经能在母亲拿棒槌揍我时,接上两三招了。
是以,我默然片刻后,起身单手推开了他。
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阿时。
他尚且错愕的盯着我的手时,我又后退了一步,学着母亲的样子,大声道。
在下容富贵,小名二狗子。
在我面不改色的说完这句话后,学肆里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坐在我后面位子上的一位体形略显宽胖的兄台,本是从书箱里高高兴兴的拿出一个放了红糖滋粑的油纸包,他吃得正开心。
下一秒,这位兄台突然涨红了脸,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我看着他,这铁定是吃太急呛着了。
他一边拿手拍着自己的胸膛,一面剧烈的咳嗽,另外一只手指着案台上先生的茶盏,十分痛苦的模样。
我了悟了他的意思,转身准备去拿水给他,夫子却恰在此时进来了。唔,我灵机一动,当即转身,使了全力在他后背一拍。
随着这位兄台气吞山河的一咳,还未来得及嚼的半块完整的红糖滋粑,飞在空中片刻后,直直落在了夫子的头上。
学肆里的弟子们瞪大了眼睛,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这位兄台涨红的脸色也逐渐消退,甚至于变成苍白,他结巴道。
夫、夫、夫、子。
那表情,比哭都要难看。夫子的脸色也不好看,夫子还年轻,时常穿着白衣,每次拿着书从我们案台边巡视时,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松木香。
夫子他,是极爱干净的。夫子沉着脸色,问道。
你干的?
胖兄台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现,似乎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般超脱,他僵硬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