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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简单行李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骤雨急来。
贺琛还在给我发信息。
我懒得看,也一句没回,找了个躲雨的地方打了辆车回家。
却不想,我才到家进门,就被一只大手拉到了屋里。
“卿卿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不接我电话?我要被你吓死了。”
“你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烧退了吗?脑袋还晕不晕?想不想吐?”
“我让助理去御青斋买了排骨汤和蟹黄包,都是你爱吃的,要不要吃一点?”
贺琛眼睛周围红了一圈,那是他从前着急的时候特有的表现。
一切的一切都不似作假,担心是真的,焦急是真的。
可他衬衣领子上那道模糊的口红印和周身强烈烟味都盖不住的陌生香水味道,以及摘掉戒指的无名指也不是假的。
所以,我该是欣喜他是心里有我,急得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呢,还是该崩溃,他全然不在意我看到这些刺眼的暧昧痕迹?
我胸腔和眼睛涨到要爆开来。
贺琛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拉着我到餐桌边献宝一样夹起一个热气腾腾的蟹黄包。
吃食的味道很香,混着他身上不该有的气味,我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到了极限。
再忍不住推开他,冲到厕所干呕起来。
他让助理买的那些东西,我到底还是没吃上。
一整晚,我都很少再说话。
贺琛起初能耐着性子哄我几句。
可引线还是会被点燃。
在我第十三次没有应他话的时候,他仅存的耐心也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你心里有事儿你就说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以前不是这样。
他也不是。
最爱我的那几年,贺琛从来不会问我到底怎么了。
因为他总有他的办法让我开口,逗我笑。
那时候的他就因为我的一句‘我们年龄太大,我没有安全感’,他能半夜驱车前往最有名的姻缘庙,哪怕下着雷暴雨,他愣是爬上二十米高的树绑上姻缘结拍给我看。
那时候他说:“卿卿你看,我把写有我们名字的同心结绑在了最高的地方!你不用没有安全感,因为我们的感情是上报菩萨的,有朝一日我要是违背誓言,我就不得好死!”
可现在,他连多看我一眼的耐心都不复存在。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宋卿然你能不能别跟我打哑谜,我每天在外头应酬赚钱,我也很累!我已经哄你很久了,你到底要我什么样?”
屋外一道闪电照亮了他眼角眉梢每一处的不耐烦。
我也终于,沉默不下去。
“我不要你怎么样,我想要的不过是你一句话。”
“你对我态度的转变我不是看不到,你有多久没有戴过对戒你心里比我清楚,还有这个家,你上次回来是一个月前。”
“贺琛,没人逼着你娶我,你要是还喜欢,那我们就继续走下去,要是不喜欢了,你可以直接说,说个分手搬个家的事情而已。”
我早就过了为爱情要死要活的年纪。
我可以藏起我心里的所有悲恸难过,只要他开口,我们依然可以好聚好散,起码,不会闹的太难看。
可贺琛却不这么想。
他愣了好久,忽然红着眼起身过来抱我。
“卿卿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忘了我们从前说过,任何人都不提分手的?”
口鼻间的气息灼热,他每说一句,我心口那个洞就朝周围扩散一分。
我忽然觉得,这样好没意思。
可贺琛不许我再说话。
他好像又恢复了最初爱我时的状态,对我的一切都事无巨细。
可这一切,只短暂的维持了二十分钟不到,就被一通电话打断。
他大概以为我睡着,所以小心翼翼去阳台接的电话。
却没想,接完回来会和我四目相对。
“我吵醒你了吗?”
他把手机揣进口袋。
我却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要出去吗?”
“嗯,公司那边新接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盯着。”
他慢条斯理换完衣服。
走之前,还凑到我跟前含情脉脉的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我沉默着偏头,胃里的恶心翻江倒海。
我听见了。
听见白岚在电话那头哭的梨花带雨。
他哪里是公司有事,他分明是看不得情人难过害怕。
他甚至都没有思量,就把我抛弃在脑后,毅然决然奔向他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