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舒从听闻祭典换人后就一直勉强维持的冷静,一哄而散。
“你们在干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可以如此沙哑。
屋内的两人动作一顿,季夏岚率先转过头,笑得得意又挑衅。
“姐姐不是看到了吗?我在伺候九千岁啊。”
涩意像毒一样侵蚀着五脏六腑,季清舒只觉得唇舌都泛着血腥气。
她望着贺丞袀:“九千岁……”
贺丞袀扫了她一眼,挂着佛串的手轻轻拍了拍季夏岚:“你先出去。”
季夏岚不情愿,可对上他那双冷眸,只能起身离开。
擦肩而过时,还重重撞了季清舒一下。
季清舒没心思跟她计较,她望着贺丞袀,抬起似灌了铅的双腿踏进了屋。
最后倒在了他的怀里,一双杏眸盛满了泪意。
“九千岁,不要清舒了吗?”
季清舒知道,贺丞袀最爱看自己柔弱的模样。
如果这样便能换来他的怜惜与爱意,她可以一直柔弱下去……
贺丞袀双手搭在椅子上,没有回抱,神情自若。
像是在看着自家顽皮的猫。
直到季清舒想要吻过来的那刻,他才抬手抵住了她的红唇。
“公主还请自重。”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季清舒心上,带来一阵闷痛。
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她也不稀罕做什么公主。
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入他一人的眼……
“九千岁,您明知道我的心意……”
季清舒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在贺丞袀心里是不一样的。
即便他不爱她,但身边只会有自己一人。
可刚刚季夏岚和贺丞袀的亲密,却告诉她——
她随时可以被取代!
季清舒越想,心里越苦涩,环着贺丞袀脖颈的手臂,也圈的更紧。
仿佛这样,就能在这个男人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下一秒,却听贺丞袀说:“这段时间,殿下不要再来了。”
季清舒倏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中的哀痛几乎要溢了出来。
贺丞袀盘弄着手中的珠串,眼神冷厉。
季清舒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一句,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贺府一步。
纵使她此刻再不甘,也只能离开。
这一别,就到了祭祀大典当日。
季清舒穿着公主服制站在台阶下,眼睁睁看着贺丞袀握着季夏岚的手,走上祭台。
一阶又一阶……
直到登上祭台最高处,他们并肩而立,接受万民跪拜。
耳边,四周百姓的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怎么今年的祭司换人了?难道清舒公主失宠了?”
“看来九千岁身边又有新人了。”
……
听着这些,季清舒掩在宽大宫舒的双手,紧紧捏成拳,用力都指尖都泛白。
每一年,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和贺丞袀一起光明正大的站在万民面前。
可现在,这个机会被季夏岚夺走了。
还是贺丞袀授意的!
季清舒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巨石做成的药杵,碾压捣碎。
剧烈的痛意,让她精神都开始恍惚。
甚至连祭祀仪式结束,都没有察觉。
季清舒回过神时,围观祭祀大典的人群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
贺丞袀和季夏岚也即将要离开。
不知怎的,她隔着人群看着这一幕,忽然错觉贺丞袀好像要彻底离自己而去,走向别人了……
不可以!
不行!
季清舒提起裙摆就追了上去。
可还是晚了,贺丞袀和季夏岚已经上了马车离去。
最后,季清舒只能再次找去了贺府。
府宅内。
贺丞袀看着气喘吁吁的季清舒,狭长的眸底闪过抹异色。
“殿下寻我有事?”
季清舒凝望着他如玉的面容,胸腔里的心急速跳动着。
从前她为了更好的活着,为了锦衣玉食,华贵尊荣,冒充公主。
如今,为了贺丞袀,也可以将那些全部舍弃!
季清舒深呼了口气,颤声问出一句:“贺丞袀,你娶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