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蛰正在院中侍弄花草,思绪却飘远,就听人来说徐平卿来了,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给这盆花浇太多水了,都溢了出来。
不等他通传,徐平卿的声音就由远传来,爽朗带着笑意:“惊蛰,我来找你问问看见我秋猎打的狐狸还在不在?我一回去就被逮了,都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给拿去分了。”
裴惊蛰转身,见他大跨步走来,腰间的香囊很显眼,一晃一晃的,刺痛了裴惊蛰的眼。
徐平卿站定在他身边,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花果香,盖住了他原本较为冲鼻的广藿香气。
他默然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思绪,将瓢勺放回了桶中,站姿是如松,负手而立,说道:“他们想拿去分,我替你留下了,请屠夫将皮剥下处理后放在库房,稍后叫人拿了送你府上去。”
徐平卿嘿嘿的笑,连忙道:“多谢多谢!我就知你我二人相识多年,你我不必多言,也能明白彼此意思。走,咱去喝一杯。”
裴惊蛰思忖一瞬,瞥了眼他腰间香囊,应下了。
途中徐平卿喋喋不休说了不少事,裴惊蛰心中有事,听得模模糊糊,抿了一口酒,听徐平卿道:
“对了,你家后院池中养的鸳鸯还在不在?我上次来说想烤了吃,你说什么也不让。”
“还在。”
徐平卿眼珠转动,笑道:“这么久了,应该繁衍了不少,给我两只吧。”
裴惊蛰重重放下了酒杯,抬眸看他,声音淡漠:“平卿,你今日来,到底想说什么?”
见他如此严肃,徐平卿也收了脸上的笑意,撑着脑袋道:“没想说什么,我是真心来求取的,你放心,我不吃,就养在院里看着。”
“你打算戴着这枚香囊招摇过市?你可知若是叫有心人瞧见,意味着什么?”裴惊蛰语气冷淡。
徐平卿盯着他看了半晌,扯了下唇角:“我当然知道,也乐得承受,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荣棠公主有意,我不像你瞻前顾后,事事要以大局为重,我能承受这一切。”
二人对视之下,看不出徐平卿半分退让。
裴惊蛰道:“她只是急于求成,见纠缠我行不通,在利用你。”
徐平卿依旧镇定:“我知道。”
裴惊蛰无话可说。
或者说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荣棠根本不喜欢他,徐平卿没必要一厢情愿。
想说荣棠公主这么做,兴许只是想利用他刺激自己,企图能叫他动心,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被称之为欲擒故纵。
但徐平卿现在显然都听不进去,不是他不懂,而是不在乎。
像是正处在感情正浓的时期,被爱情迷了眼,根本不畏惧世俗的阻挠,以为有情饮水饱。
也不知是不是赵棠许诺了他什么,才让他一改往日的镇定,说什么都要和她在一起。
他不禁想起了在茶楼看到赵棠的笑,不是那种以前面对自己时候小心翼翼的菀笑,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且明媚的笑。
可见她心情确实不错。
裴惊蛰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泛着酸涩,像是浸泡了一腔半生杏子,涩涨感填满了他的身心。
“荣棠公主许诺了你什么?”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徐平卿似是早有预料他会这么问,不急不忙说道:“不是她许诺我什么,是我会娶她,帮她摆脱和亲,这不就是她想要的?”
他突然喟叹了一声:“其实荣棠公主心思真没那么难猜,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不想被当做棋子送去和亲,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只要谁能帮她,她就会对谁好,跟着谁,像只狐狸一样寻求庇护。你做不到的,由我来做,你也不必担心她纠缠了。”
裴惊蛰动了动唇瓣,说道:“那你就一点不介意吗?她甚至都不愿意多费些功夫重新为你做个锦囊,而是将我送还的转而送给你。”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如果在清醒的时候,他不该说出这种点破表面和谐,但是他没忍住。
想让徐平卿看清赵棠的本性,知难而退。
徐平卿摩挲着腰间香囊,笑道:“如若她真另做了一枚,那才是别有用心,直接送,岂不是更能叫人知晓,她与你再无可能?”
裴惊蛰久久无言。
二人虽未说什么重话,却句句都没饶过对方。
裴惊蛰神色淡然,让人去抓了一对鸳鸯送给徐平卿,将人送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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