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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家具拥挤的气息令我呼吸不畅,甚至有些反胃。
我强忍着恶心,任由投影仪上一遍遍放映着那段影像。
影像折射进我的瞳孔,像扎进心里的刺。
像青春时期拍摄的唯美电影,模糊而梦幻,也像曾经的我们。
他愿意对阮昭昭诸多忍让,却想将我困在笼中一辈子。
甚至不惜让人监督我。
我一遍一遍安慰自己,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瞬息万变,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
又或许,他从来爱自己更多一些而已。
坚持自己所求并不是他裹挟感情来要挟的理由。
恍然间,我听见钥匙转动锁芯,门页发出吱呀的转动声,投影屏被来人摁灭。
我抬眼朝入门的傅景川看去。
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一抬眼,泪珠竟然顺着脸颊滚落。
原本要兴师问罪的傅景川,竟然以诡异的姿态愣住了。
下一瞬他跪坐到沙发边上伸手将我抱在怀中。
他怀中扑鼻而来的香水终于使我无法忍耐。
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依稀还能听见傅景川在耳边的辩解。
“林林别哭。对不起,今天我说话太重了,不该这样对你。”
“我只是太在意你,只是太生气了,原谅我好吗?”
他一边指责我,一边安抚地拍着我的背。
余光中我看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了消息,瞬间让我如坠冰窖。
按照傅景川的话。
他逼我辞职是怕我辛苦,出轨养替身是为了考验我对他的爱。
甚至于对阮昭昭百般容忍,也是为了考验自己对我的忍耐力。
万般种种都是我的不对。
我不该跟他怄气冷战,他就不会出轨。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辩解让我清醒,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他。
他的那些道理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傅景川满眼疼惜,伸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自顾自埋怨道:“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好好吃饭。”
“为了一堆没必要的数据废寝忘食到最后弄坏了身体得不偿失。”
他知道那堆数据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我不由得回想起曾经与傅景川的种种。
初次相识的时候傅景川还是个富二代,各自生命中的意外夺走了他和我的一切。
傅景川家破产,双亲投海***。
而我的妈妈也死于癌细胞恶化,我在赶往医院见妈妈最后一面途中出了车祸。
车祸导致的腿伤使我无法久站,以至于我永远都没办法拿起手术刀。
我们瑟缩在小小的出租屋内加油打气,舔舐伤口。
相互扶持着,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结婚后,我一面备考研究生,一边帮傅景川联络关系,陪着他东山再起。
后来我先兆性流产没能保住孩子。
傅景川在病床前握着我的手守了整整一夜。
他说以后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无条件支持我。
可直到傅家生意有了起色,我的学业也在逐步攀升,他曾提过要不要停止学业,到他身边去帮忙。
或许是忙碌和苦难掩盖了我们各自的缺点,那时的我并没有察觉到这次的试探。
二十八岁研究生毕业那年,是我们婚后最大一次争吵。
他知道我从医学领域跨专业到生物学能有继续读博的机会不容易。
却十分强硬,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研读下去。
那次的争吵持续了一个月,最终是他做了退让。
为此我总觉得是我太自私,亏欠他。
以前他总说支持我的任何决定。
时间长了之后却觉得我太过强硬,不够乖巧听话。
我们相伴彼此搀扶着走过最艰难的岁月,曾经互相许诺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