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生的坏种,六岁时就会杀人。
姐姐却和我完全相反,她是所有人的白月光,也是我的。
我被母亲锁在密室十年,只有她会来看我。
可是十年后,姐姐浑身是血、容貌尽毁地被抬了回来。
母亲第一次打开了我的锁链,她恨恨道:“我要你……杀了所有害死你姐姐的人!”
1、
在大晋,双生子是不详的存在。
母亲在我们出生后修建了一间密室,轮流让我和姐姐出现在人们面前。
可这种情况在我六岁的时候被打破了。
六岁那年,我看着养了两年的小兔子突然生出一股探索的欲望。
我拿着簪子把它开膛破腹,捧着它残破的尸体笑嘻嘻地给母亲看。
母亲惊恐地晕了过去,醒来后她拿着鞭子将我抽得浑身是血,可我不感觉疼,只是冷漠地盯着她看。
“怪物,你这个怪物!”
我被母亲关在黑暗的密室里反省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我百无聊赖地摸着染血的簪子,只有姐姐会带着好吃的、好玩的来看我。
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拉着她的手眼睛亮晶晶地道:“姐姐再给我抓兔兔玩好不好?”
姐姐的脸白了白,她强装镇定问我:“心儿为什么要打开小兔子的肚子?”
“因为我摸到它的肚子在跳动,我想看看是什么在跳。”我天真道。
“这样啊……那说不定我们心儿是个天生的医者呢。”姐姐温柔地笑道,“只不过观察小动物的身体结构可以看书的,姐姐下次来给你带书看。”
我愣住了,像是看什么新鲜物件一样打量着我这个姐姐。
她是第一个没有叫我怪物,而是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人。
我想说不是想当医者,但她的笑容太脆弱了,我只能咽下解释的话。
后来母亲还是心软地把我放了出来,可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簪子戳穿了贴身丫鬟的眼睛。
姐姐性子软,不爱计较,可不代表我也是。
在我不在的一个月里,她在背后嚼舌根骂姐姐是怪物,还弄了不知道那里来的符水、香灰给姐姐吃。
除了母亲和她的心腹嬷嬷、丫鬟,没人知道我和姐姐是两个人,他们只以为杀兔子的是姐姐。
在她弯腰给我端来一碗加了料的燕窝时,我从发间抽出簪子扎进她眼睛里。
很好玩,“砰”得一下就破了。
那碗燕窝被我漫不经心地倒进了她黑洞洞的眼睛里。
“赏你的了。”
2、
母亲是彻底怕了,她让心腹嬷嬷捆着我把我扔到乱葬岗。
“我没有这样的怪物女儿,难怪别人说双生子不详,原来其中一个会是不通人性的怪物!”
“从今往后我只有简兰一个女儿!”
可三天后,我衣着破烂、浑身血污地回来了,手里握着那把被血染了一遍又一遍的簪子。
在母亲眼里,我就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而这个恶鬼此时咧开嘴,甜甜地笑道:“母亲,我饿了。”
此后,母亲多次尝试想要杀死我。
但每一次都会失败不说,姐姐莫名其妙会高烧、呕吐。
甚至在我性命垂危的时候,姐姐也会呼吸微弱。
母亲舍不得这个正常的女儿,最后只能妥协般用铁链把我锁在密室里。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姐姐为了护下我,大冬天往自己身上泼冷水、吃过敏的食物,让自己几次差点送了命。
这一锁就是十年。
十年里母亲没有来看我一次,只有姐姐会来。
她怕我无聊,给我带了很多话本子,还买了一堆别的书。
又怕我怕黑,给我了一颗攒了半年的月钱买的夜明珠。
姐姐会教我识字,会给我唱歌,哪怕我发疯咬她她都不会生气。
除了我在乱葬岗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姐姐是唯一一个愿意了解我的人。
我摸了摸那个小男孩送给我的玉佩,有点怀念我俩一起杀人的时光。
但我更喜欢和姐姐待着一起,我体内的嗜血因子会被抚平。
然而这次我等了一个月都没等来姐姐。
密室的大门被打开,我十年没见过的母亲款款走进来。
她面容憔悴,眼里布满血丝:“你姐姐她……出事了。”
3、
床上的姐姐昏睡不醒,她的头发被剃光了,脸上布满深可见骨的疤痕,手指全被折断。
我平静地问:“谁干的?”
这时我才知道我温柔的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被三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戏弄!
我冰冷地笑道:“母亲,你不会不知道把我放出来意味着什么吧?”
母亲扯烂了手帕,眼里是刺骨的恨意:“我要欺负我兰儿的人……去死!”
于是我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姐姐叶简兰。
姐姐回来后,她的房间里除了大夫、母亲和夏嬷嬷外没有让任何人进来。
我用一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身材、体态变成了和姐姐一样的。
我们本就是双生子,容貌一样,姐姐学过的东西她都会来密室教我。
我收敛起眉眼间的寒冷,乍一看 连母亲都会恍惚一瞬以为我是姐姐。
可是,这还不够。
姐姐的守宫砂没有了。
“你父亲知道,但为了他的仕途强迫我跟他一起装聋作哑!”
母亲熬着给父亲的补药,里面被她加了慢性毒药。
父亲原本只是个五品的长史,靠着姐姐一路升到二品的宗正。
三皇子段衍自幼失母,天生喜爱温柔、善良的女子,换句话说是有母性。
他在遭遇刺杀时被去寺庙礼佛的姐姐所救,姐姐几日的细心照顾让段衍产生了错觉。
他以为这就是他要找的温柔贤良光辉的真爱。
段衍想娶姐姐做妃,但姐姐不愿,他便认为自己被看低,加上姐姐与太傅之子柳意之走得近,他妒火中烧之下潜入姐姐闺房。
这些天衡贵胄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加之他还是夺嫡的热门人选,父亲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当他搭上了三皇子这艘大船。
我面无表情地用刀剜下了守宫砂。
这把剜肉的刀被我收到了一个锦盒里,总有一天我会把它用到段衍身上。
4、
只是剜肉还不够,姐姐的腰间还被镇远侯之子魏廷书用烙铁烙下了一枚莲花印记。
姐姐素有才名,她琴棋书画皆通,才学不比男子差,但不恃才傲物。
就连皇后都夸赞过她的品貌,她一曲自创的琴谱《问心》不知俘获了多少才子的心。
如此完美优秀的姐姐招来了财狼的觊觎,魏廷书喜欢破坏美好的东西。
我同样地在腰间烙下一个莲花。
待我已经看不出破绽之后,我住回了姐姐的梨香院。
姐姐的贴身丫鬟灵儿看见我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不成?”我学着姐姐的模样温柔笑道。
灵儿低下头,嗫嚅着:“只是觉得小姐比以前更美了几分……”
“小姐,柳公子得知您已大好,邀您在春景楼相见。”
柳意之,当朝探花郎,也是姐姐的知己。
姐姐和魏廷书、段衍两人的事不说是大范围传播吧,但上层都多少有所耳闻。
他们不了解姐姐是怎样被欺辱的,只是看姐姐周旋在两个高贵的男人之间,身子都没了还摆出一副高傲圣洁的模样,觉得她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私底下贵女们都嘲讽她是“官妓”。
只有柳意之,他仰慕姐姐的才学,还在姐姐被诬陷盗窃别人诗词的时候为她解围。
温柔儒雅,尊重女子,听起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
不过我没错过灵儿在提起他时脸上浮起的红晕,眼里都荡开一湖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