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陛下今夜召我入宫参加宫宴,或许要在宫中留宿,你要多照顾好自己。”
一睁开眼,姐姐明媚的笑容便映入我的眼帘。
我有些恍惚地眨眼,死前被万箭穿心的剧痛还历历在目。
原来我重生到了新帝召集姐姐进宫这一日。
姐姐见我半天不回话,以为我又闹脾气,只能耐心地哄我。
“阿若早些睡,不用等我回来。姐姐明日回来时,给阿若带清风楼新出的糕点。”
姐姐的眼神透亮,神情温柔却掩不住意气风发。
她这样信誓旦旦。
可她不知道,她今夜之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上辈子新帝深夜召姐姐入宫,借着着酒醉装疯,当堂扯破了姐姐的衣服,暴露出姐姐的女子之身。
姐姐贵为帝师,却从此跌下神坛。
昔日被权贵排挤,全靠姐姐一路提拔才得以出头的寒门状元郎一改往日谦卑,抨击她曾传誉天下的诗词文章,否定她过往所有的功劳政绩,说女子本就不应出现在朝堂之上,甚至骂她故意勾引新帝,是居心叵测的祸国妖姬。
被姐姐从纨绔手底救下的马奴将军,用滚烫的红铁在她脸上烙下“奴”字,鞋底踏上她***的身躯,轻蔑地羞辱她:“这样你就跟我一样低贱了”。
被她从小带大、亲手扶上皇位的新帝则是将她囚进深宫,当成肆意玩弄的禁脔,将她的尊严踩碎,逼她心甘情愿匍匐在他的脚下。
上辈子我见到姐姐时,她像狗一般被拴在漆黑的地宫里。
她乌发散乱,全身上下只有几片薄得几近透明的布料遮羞。
耻辱的红痕混杂着黄白的浊液。
她蜷缩在昏暗的角落,像是死了。
可每当我走近一步,她的身子都止不住颤抖。
明明姐姐从前是那样明媚骄傲、满脸不倔的人。
直到我喊了她的名字,她愣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她那毫无光亮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只有无尽破败的哀凉。
她小心翼翼地喊我:“阿若?”
她伸手想来摸我的鞋履,最后却僵硬地停在了半空。
她似乎是怕弄脏我,瘦得皮包骨的几根手指在地上擦了又擦,可上边干涸的白浊怎么也擦不干净,她的手却磨得血肉淋漓。
我跪下,将她满是脏污的手小心翼翼地牵住,忍住哭意安慰她:“姐姐,没事的,不脏的。”
这只手曾经牵着蹒跚学步的我牙牙学语,也曾按在书卷上教我仁义礼信。
可如今,这只手的主人却如同破布娃娃一般了无生气。
她从来坚定的眸中满是不解:
“是不是女子就只能伏于男人身下?”
“我是男人时,他们认可我的才华,当我成了女人,他们只想征服我,这是为什么呢?”
多年折磨,让从前舌战群儒的姐姐连说话都磕磕绊绊,满是绝望。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却突然扯下我发间的发簪,对准自己的喉咙快狠准。
鲜血溅射在我的脸上。
她笑得释怀,眼中含泪:
“很抱歉阿若,姐姐坚持不下去了,往后你一个人要小心。”
我抱着她的尸体,执意要离开皇宫。
这皇宫太肮脏,不配埋葬我的姐姐。
新帝却在城墙上下令,若我不放下姐姐,就地格杀。
最后我紧抱着姐姐的尸体,死于万箭穿心。
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让姐姐变成那样!
我牵住姐姐的手,假装很期待的样子:
“姐姐,阿若从未见过宫里繁华的光景,可以带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