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意礼妹妹同意了吗？」
娇媚的女声让人听了便有一种为她付出一切的冲动。
我抬眸看到的便是程韵苒一身华贵的衣服跟国师殿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还有她抬脚踏入破旧宫殿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那丝嫌弃。
「阿珩，你这宫殿怎的还不装潢？若是你缺钱我去父皇那边讨要便是，如此简陋的装饰怎配得上一国之师？」
程韵苒是京城出了名的骄纵公主。
从出生起便享受着万般宠爱，只要是她想要的，天下所有人都要拱手奉上。
我也曾多次说过程韵苒过度浪费，可季珩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着她万般柔情。
思索至此，我只觉好笑，要知道最开始提议节俭的可是我们的国师大人。
短短几月时间便忘记了自己所说的话，立下的誓。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于失望。
我爱的是那个将天下人放在第一位心怀大善的佛子，而不是眼前这位为了情爱将国运抛之脑后的凡人。
「苒儿，你怎么来了。」季珩看见程韵苒的身影有些错愕，但眼底却是见到心爱之人的欢喜。
程韵苒撇撇嘴，语气不满道：「怎么，国师大人现在是不欢迎我了吗？」
「哼，男人都一个样，明明前日醉酒还说就算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你都会摘给我！」
程韵苒说这话时，眼神一直瞥向我。
区区圣女位置又如何，季珩可是想给她摘星星啊。
「哦？」
我似笑非笑地将视线移到了季珩身上。
刚才也不知是谁在说只是将公主当成天下人罢了，可谁会给天下人许诺摘星星呢？
可我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隐藏心思，否则也不会悄悄爱了季珩七年。
陪着他从大弟子一路到国师，做他最知心的分身。
果然，程韵苒看不出我的态度，有些拿捏不住，也不敢轻易开口，毕竟我再怎么着也是天下人眼中除了季珩外他们最相信的半佛。
可没人知道我内心的那片死寂的海早已经开始翻腾海啸。
季珩将目光放回了我的身上，为难蹙眉的模样为他平添一丝烟火气。
他知道我最心疼他，看不得他为难，总会在第一时间奉献自己为他排忧解难。
可这次我没任何动作，我直直盯着季珩的双眸。
我要听，他亲口说要我将圣女位置让给程韵苒。
在明知道我的下场会是生不如死的情况下依旧选择程韵苒。
我了解他，季珩啊，何等的天才。
他怎么会想不出就算程韵苒没有圣女位置，被嫁去和亲，她堂堂一国公主也自是没人敢为难于她。
亦或者是他去求陛下留下程韵苒。
可他都没有。
从一开始，季珩就从心中认定牺牲的只会是我。
更何况这个圣女位置是程韵苒亲口为他讨要的，心上人所要之物，他自然是要帮她拿来。
季珩偏头回避我的目光，薄唇微张：「阿礼，你当真要看着她入那蛮荒之地？」
我心沉了沉，已经知晓季珩未挑明的答案。
「国师英明，既已做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呢？」
「天定之人是我，可这最后谁会坐到位置上不都只靠国师张张嘴罢了。怎的，国师事先问问我，是觉得可以给予自己心理安慰吗？」
季珩跟程韵苒脸色均一变。
程韵苒的眼泪更是顷刻间就落了下来，她声嘶力竭指着我：「苏意礼你这话是何意？你是暗指本公主跟阿珩是用权势压人吗？」
「你若是不愿让出圣女位置，我不要便是了！无非就是嫁去那苦寒之地！是阿珩心疼我才想出这个主意的，亏阿珩说你心地善良，一定会同意此事，真没想到苏意礼，你如此铁石心肠的歹毒之人！」
程韵苒气得跑了出去，季珩没有犹豫地便朝她追去。
留给我的只有一个指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