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下去了,阮映渔准备睡下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仔细观察过现在自己十七岁的脸呢!
找到了桌子上没有外壳的小镜子照了照,挺美的,比23世纪的自己更漂亮。
虽然眼睛、鼻子、耳朵、嘴,好像都一样,但是感觉就是变美了,不知道是因为白皙、娇嫩的皮肤,还是因为那自信的状态。
知道自己长得漂亮阮映渔就放心的进入梦乡了。
隔壁房间里,宋云躺在床上还在默默的流眼泪,江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早点睡吧,孩子对你态度好是好事,你明天带着她多去买点东西,乡下日子不好过,她从小到大没吃过苦。”
宋云抽抽搭搭的回道:
“我知道,我就是太感动了,小小姐是个好人,她对我挺好的。”
江边声音都高了几度,“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什么小小姐,她是你的继女,你是干部家属,说话要注意一些,知道吗?”
宋云赶紧点头如捣蒜。
江家一片和谐的入睡,楼下李家可就没有那么幸福了。
李飞在单位受了气,眼看到手的厂长又不翼而飞,回到家属院又听到几个碎嘴的,议论他老婆挑拨离间被揭穿的事。
气的在家里揍了一个小时的老婆,那狼嚎一般的声音,左邻右舍都听的一清二楚。
第二天一早看到宋云那浓重的黑眼圈,阮映渔还是吓了一跳,“宋姨,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有了第一次,这声“宋姨”再叫起来也顺口了许多。
宋云委屈的不行,红着眼眶解释道:“昨天晚上楼下老李家的打老婆,他老婆哭了一晚上,谁能睡着啊?”
阮映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她嫌弃床太硬,昨天晚上是在工厂里睡得,上哪能听见楼下的声音去啊!
江边还以为她睡觉死,毕竟她妈妈睡觉就是雷打不动的主,不在意的说道:“钱票我已经给你宋姨了,晚上我会把被褥和布料带回来,就不用买了。
其他的你们看着买,晚上一起打包,明天就先寄过去,等阮映渔坐火车过去的时候,正好能拿到包裹。”
阮映渔还想着要去赚点钱,至于买东西就让宋云自己去,反正宋云不会苛待她。
不过这话她不会跟江边说就是了,顺从的回答道:“知道了。”
看着江边穿戴整齐的出门,阮映渔好奇的问宋云,“他不是有三天假期么?这准时准点的出门是干啥去了?”
宋云边吃边小声回答,“江哥说人家给假期是心意,他不能不去,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去。”
想想楼下的李飞,阮映渔觉得江边做得对。
对着宋云摆了摆手说道,“宋姨,一会买东西你一个人去能行么?我还有事要去找我同学,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呢。”
宋云的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我……我……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出门?那就……我一个人……可以的。”
阮映渔实在是有些无奈,“宋姨,你是领导的媳妇,说话要掷地有声,不要磕磕巴巴、小心翼翼的,你这样以后我爸当了厂长也会很没面子的。”
原本想着今天去探路的阮映渔,最终还是跟着宋云一起去了百货大楼。
实在是她怕宋云这副样子买东西都会被人欺负,也怕她误会自己不喜欢她,一直哭也挺让人受不了的。
其实阮映渔多虑了,宋云对外人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主要是因为池莉带给她的压迫感太强,才会在这家属院里总被欺负。
其实阮映渔缺的东西真不多。
家里的东西啥都有,无非就是买些吃的、和在农村穿的、用的。
宋云就跟个小丫鬟一样,付钱、给票、拎东西,阮映渔看的上眼的,能用得上的连价格都不带问的。
手电筒、干电池、手电筒灯泡、锁头、线手套、暖水瓶、法胰子、搪瓷缸子、搪瓷盆、回力鞋、手帕、两条背带工装裤,一条黑色的,一条灰色的,一套列宁装,一套军便服。
至于什么连衣裙、喇叭裤、布拉吉、呢子大衣、的确良衬衫家里太多了。
两个人又来到副食商店,买了些桃片糕、花生沾、饴糖、桃酥、江米条、牛舌头、鸡蛋糕,以及一些杂糖的点心果子;
大白兔奶糖、酥糖、桔子糖、双囍糖、还有一些水果硬糖。
想到以后下乡的日子,阮映渔果断的又分别买了一些贵的和便宜的烟酒、茶叶,送礼到什么时候都是最直接有效拉近关系的方法。
两个人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又是一阵围观。
阮映渔还没进门就被一个丑姑娘给拦下了,看了眼宋云气喘吁吁的样子,阮映渔让她先回去。
“阮映渔,太好了,我今天特意去知青办问了,咱们俩去下乡的地方在一处,以后我会照应你的。”
对面的丑丫头一开口,阮映渔就知道她是谁了。
因为原主性子高傲又骄纵,根本没有什么朋友,这个宋娇娇说好听点是发小,说难听点就是狗腿子。
如果不是因为阮映渔出手大方,两人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
最开始的时候,宋娇娇总是可怜兮兮地跟在阮映渔的身后,一旦有她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就会表现的更加委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喜欢,让阮映渔主动给她。
因为都是些不值钱的皮筋、铅笔、头花之类的,阮映渔从不在意。
可是冤大头的原主不清楚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慢慢地这些年,宋娇娇的野心被她一点点的喂大,连钱票都开始索要了。
阮映渔上下打量了宋娇娇一眼,大声喊道:
“照应我?宋娇娇,你该不会是打算下了乡以后还继续剥削我吧?领导人就是这么教育咱们劳动人民的么?”
原本在院子里围着宋云问东问西的那些婶子、大娘们,一听阮映渔喊这么大声,全钻出来看热闹了。
“小鱼儿,这是咋啦?”
“就是,谁欺负你了跟婶子们说!”
“在咱们家属院里还能让人欺负了去?快给婶子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
阮映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借坡下驴的说道:
“各位大娘、婶子们,你们也知道我家条件还可以,我从小零花钱也不少,宋娇娇见天的跟我说,她爸妈在家怎么不待见她。
我想着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她找我借钱、借票我就给了。
可是现如今我都要去下乡了她还不还我,刚刚还把我堵在这跟我说,以后让我到了乡下继续照应她,哪有这样的人啊?”
各位大娘、大婶听完,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责宋娇娇。
宋娇娇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平时一向好拿捏的阮映渔,会在这个时候对她发难,心里暗恨阮映渔的不懂事。
可是一想到她平日里从阮映渔那拿到的东西,小脸煞白。
阮映渔也不会真的指望这些外人帮她要钱,只不过这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宋娇娇的父母和江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宋父一进大院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和阮映渔站在一起,周围还围着平日里,喜欢凑在一起嚼舌根子的婶子,直觉一阵不妙。
大娘大婶见宋父来了,七嘴八舌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宋娇娇见自家父亲来了,也蹑手蹑脚得挪到了宋父的身后,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
仔细听了事情的原委后,宋父眉头紧皱,摆手道:“哎呀,小鱼儿跟我家娇娇从小就是好朋友,那互相送一些小礼物啥的,不是挺正常的么?”
转过身又对着围观的邻居嚷嚷道:“都散了吧,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
那江家池莉是个有钱的,平日里用的都是好东西,有的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有不少东西都让他拿去疏通关系,送给领导的女儿做人情了。哪里还能吐的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点好处,宋父才一直让宋娇娇想尽办法讨好阮映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