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房里的每一个布置,每一样物件,都比我们这对僵尸新人来得喜庆。
尽管我们俩前几日才有过肌肤之亲,但满打满算这仅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连那摇曳的烛火在我看来都是在尬舞。
为了缓解气氛,我默默从袖子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契约。
“那个……”我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温婉有礼,“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污了你清白,还害得令尊一病不起,我向你道歉。这婚事我也抗争过,奈何我皇兄蛮不讲理,以致咱俩现在如此尴尬。不过没事,我想好了,你没有必要与我这等不讲道理之人共度一生,我与你先约法三章,做个表面夫妻,等过几年,再寻个由头和离,放你自由,剩下的补偿你也可尽管提,如何?”
刘子苓未作回应,似是在理解我的话。
我难得耐住性子,又说:“这约法三章,其实就一句话,你我和平共处,互不干涉。除此之外便是原则问题,和离前你不可纳妾,我自也不会红杏出墙。怎么样?我觉得这要求很合理,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他幽幽地盯了我一会儿,而后慢慢点了下头。
“那便好,现在这儿没有笔墨,明日你签个字画个押,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笑起来,将那契约折好放到梳妆台上,又折回来顺手拿起交杯酒,“来,为我们的表面婚姻干杯。”
杯口将将到嘴边,刘子苓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杯中的酒洒出来一些,沾湿了我的衣领。
“你——”我刚要骂人,却见他匆忙摇头,用手指沾了些酒,在桌上写道:「有药」。
为了给新人助兴,交杯酒里常会掺些催情的药。
我一阵后怕。
好家伙差点就要梅开二度了。
“不好意思,习惯了。”我尬笑两声,放下杯子。
他抿唇笑了下,眼里一片了然。
…确实,我醉酒后会做出什么事,他最清楚不过了。
我脸上挂不住,摸摸鼻子,讪笑,“以后不喝了,酒有什么好喝的你说是吧哈哈。”
他仍笑着,还特捧场地点点头。
我没脾气了。
我这人吧,性子恶劣,且吃软不吃硬。别人说我一句,我必回骂十句直到对方哑口无言;别人打我一拳,我必拳脚相加打到对方生活不能自理。因而之前宋念钰埋汰我的时候,我自知理亏,却仍死鸭子嘴硬不肯认错。
但是刘子苓这人,柔柔弱弱,脾气甚好,外加醉春楼一事他才是受害者,我心中本就有愧,便对他如何都发不来脾气。
更何况他这态度,根本挑不出刺儿。
我寻摸半天,默默走到床边,掀了被子,坐上去,看着他,“那要不……我们睡觉?”
话出口方觉哪里不对,我又连忙摆手,“没别的意思哈,总不好委屈你打地铺,就这一晚,你忍忍。咱俩各睡各的,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
虽然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信服力。
刘子苓眨了眨眼,就听话地过来了。
第二次见面,我看出来了,我这便宜驸马大概是个傻白甜。
刘子苓睡相和他人一样特别乖巧,倒是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正把对方当抱枕使。回想起昨晚的“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我少有的产生了名为羞愧的情绪。
他还没醒,我蹑手蹑脚起来,刚出门就有小厮跑过来,满头大汗道:“公主殿下,贺世子喝醉酒,在府外坐了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