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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非要跟我搞对象,后来他结婚了

8 人参与  2025年11月04日 12:20  分类 : 《休闲阅读》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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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坳的腊月,风是浸骨的冷,刀子似的,专往人骨头缝里钻。暮色四合,

远山只剩下黢黑的、沉默的轮廓,像一头匍匐的巨兽,

将山坳里这片层层叠叠的黑瓦白墙紧紧拥在怀里,也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镇医院值班室的灯光,是这片沉重暮色里唯一算得上明亮的东西。

陆云刚送走最后一个来看感冒发烧的孩子,揉了揉发涩的眉心。办公室里暖气开得足,

烘得人脸颊发烫,他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熨帖的浅灰色毛衣,更衬得他肩线平直,

身形清挺。他是这镇医院里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一双拿手术刀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无论多紧急的情况都稳得像山,是院里上下都认的“定海神针”。

桌上老旧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打破一室寂静。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字样。

陆云指尖顿了顿,才划开接听。“小云啊,还没下班?明天就除夕了,

祭祖的东西都备好了没?你三叔公特意问了,你可不能迟到……”母亲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被岁月磨得有些粗糙的关切,絮絮叨叨,像窗外缠绕不休的风。

“知道了,妈。刚忙完,东西都齐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陆云的声音不高,

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却异常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头又嘱咐了几句祠堂的规矩,

才挂了电话。陆云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窗外。镇子很小,从这里能望见远处省道零星的车灯,

像流萤,一闪即逝,奔向他看不真切的远方。那里有个人……他下意识去摸口袋,空的。

这才想起,自从上次陆帆嚷嚷着“哥你手机壳都裂了边了,不符合你陆大主任的气质”,

强行给他换了这个新的防摔壳后,他就没再随身带烟了。陆帆。这个名字在心头滚过,

带来一阵细微而真实的刺痛,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暖意。那个在省城,隔着屏幕,

用一支画笔和一张利嘴,就能引得无数人尖叫追捧的家伙。他几乎能想象出陆帆此刻的样子,

大概正窝在他那个摆满潮玩、光线永远调到最完美的直播工作间里,对着镜头神采飞扬,

或许在画一幅新的设计稿,或许只是在闲聊,眼尾微微上挑,笑得像只成了精的狐狸,

漂亮得有些扎眼。家里人总觉得陆帆那工作“不正经”,对着电脑“卖笑”,

比不上他握手术刀实在、体面。只有陆云知道,陆帆那看似随性不羁的外表下,

藏着多么执拗的灵气和不肯妥协的认真。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陆帆发来的消息,

一个龇牙咧嘴的兔子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哥,我上车了!明天祭祖见!

给你带了好东西,嘿嘿。”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是两只手,一只骨节分明,是陆云的,

另一只更白皙纤长些,是陆帆的,两只手松松地交叠着,放在陆帆铺着软毯的膝盖上。

两只手腕的内侧,靠近脉搏的地方,各有一个小小的纹身,一个是简洁的流云图案,

一个是小小的船帆。照片光线柔和,带着陆帆一贯的审美风格。

陆云指尖在屏幕上那个流云纹身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冰凉的玻璃屏,

却仿佛能感受到彼端皮肤的温度。他动了动手指,只回了一个字:“嗯。”---除夕这天,

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山头,仿佛一抬手就能碰到。陆家坳却早早地热闹起来,

外出打工的、求学的年轻***多回来了,村子里多了许多鲜亮的面孔和喧嚣的车辆。

古老的祠堂前,青石板广场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香火气混着厨房飘来的肉香,

弥漫在清冷的空气里。陆云到得早,帮着族里的长辈摆放祭品、整理香烛。

他穿着深色的呢子大衣,身姿挺拔,在一群中老年男人中间,显得格外沉静出众。

不时有长辈拍着他的肩膀,说着“陆云有出息”、“是咱们陆家的脸面”之类的话,

他一一应着,神色谦和,眼底却没什么波澜。直到一阵略显张扬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线条流畅、颜色扎眼的SUV停在了广场边缘。车门打开,

先伸出来的是一条裹在时尚破洞牛仔裤里的长腿,然后是整个人。陆帆下来了。

他穿了件宽大的亮橙色羽绒服,帽子边缘露出一圈蓬松的白色绒毛,

衬得他一张脸越发白皙精致,头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几缕挑染成浅亚麻色的发丝垂在额前。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

与周遭古朴甚至有些肃穆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一下车,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年轻些的多是好奇和羡慕,年长的则带着审视和不赞同。陆帆浑不在意,

从车里拎出几个印着知名品牌logo的礼品袋,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精准地锁定了陆云。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明亮的、眼尾微翘的眼睛,冲着陆云的方向,

毫不掩饰地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比他那件羽绒服还要耀眼几分。陆云看着他,

心头那点因环境而生的滞涩,忽然就松动了些。他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唇角。

祭祖仪式冗长而严肃。祠堂内烛火通明,香烟缭绕,祖宗牌位层层叠叠,

沉默地俯瞰着下方的子孙。族老们穿着深色的唐装,表情肃穆,

领着众人上香、跪拜、念祭文。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

陆云站在靠前的位置,垂着眼,跟着流程做。他能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一直落在他背上,

带着熟悉的温度,他知道是谁。仪式接近尾声,按照惯例,

族里最德高望重的三叔公要说几句勉励后辈、光耀门楣的话。老人清癯矍铄,声音洪亮,

先是夸了几个有出息的年轻人,重点自然是陆云,“……像陆云,踏实肯干,

是正经的好大夫,咱们陆家坳的脸面!”话锋随后一转,语气便沉了下来:“咱们陆家,

世代清白,讲究的是规矩,是传承!有些个小辈,在外面学了点歪风邪气,

搞些不清不楚、不上台面的名堂,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是祖宗的脸!”这话意有所指,

不少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了站在后排,正低头无聊地玩着自己羽绒服拉链的陆帆。

陆帆像是没听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三叔公见他这副模样,脸色更沉,

声音陡然拔高:“尤其是有些个,两个男人搅和在一起,成什么体统!伤风败俗!

老祖宗在上头看着,脸都要烧光了!我们陆家坳,容不下这种污糟事!”“啪”一声脆响,

老人越说越激动,竟将手里象征性抿了一口的祭祖白酒杯,狠狠摔在了青石板上!瓷片四溅,

浑浊的酒液洇湿了一小片地面。祠堂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冰。无数道目光,惊愕的、担忧的、看热闹的,

齐刷刷钉在了陆云和陆帆身上。陆云感觉到母亲在身边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手指抖得厉害。

他自己的身体也绷紧了,白大褂下常日挺得笔直的脊梁,此刻像拉满的弓弦,

每一寸肌肉都蓄着力。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三叔公愤怒的视线,那平静底下,

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就在这死寂的、一触即发的时刻,后排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是陆帆。他总算抬起了头,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或羞愧,

反而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着,

视线在三叔公和旁边脸色铁青的自己父亲身上转了一圈,

语气轻快得几乎有些天真:“三叔公,您老消消气。我爸还年轻力壮呢,

实在觉得我丢了陆家的人,让他和我妈努努力,抓紧时间再生一个乖的呗?

”“你……你个混账东西!”陆帆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气得脸色由青转紫,

浑身哆嗦,猛地扬起巴掌就要冲过来。场面瞬间大乱。劝架的,拉人的,议论纷纷的,

祠堂里乱成一锅粥。在一片混乱中,陆帆隔着攒动的人头,准确地找到了陆云的眼睛。

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眼神清澈而坚定,对着陆云,

微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仿佛在说,别怕,哥,有我。陆云紧绷的下颌线,

在那个眼神里,一点点松缓下来。他看着那个站在风暴中心,

却仿佛置身事外、甚至带着点挑衅笑意的青年,心头百味杂陈。

那是一种被强行撕开伪装、暴露于人前的难堪与刺痛,

却又奇异地混杂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快意,以及,一种沉甸甸的、名为“陆帆”的暖流,

固执地穿透所有寒意,涌入四肢百骸。祭祖不欢而散。除夕夜的团圆饭,吃得压抑无比。

两家人坐在一张大圆桌上,气氛比桌上的冻鱼还要冷硬。没人再提祠堂的事,

但那件事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每个人中间。陆云沉默地吃着饭,

偶尔给身边的长辈夹菜。陆帆则彻底安静下来,低着头,专注地对付碗里的米饭,

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所有情绪。饭后,陆云被母亲叫到里屋。“小云,你跟妈说实话,

你跟陆帆……到底怎么回事?”母亲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你是医生,大好前程,

可不能……不能让他给带累了啊!他那工作,本来就……现在又弄出这种事,

你让爸妈在村里怎么抬头?”陆云看着母亲焦急而伤痛的脸,喉咙发紧,

所有准备好的、辩解的话都堵在了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母亲颤抖的肩膀,低声说:“妈,别担心我。”另一边,陆帆的情况更糟。

他直接被父亲关进了二楼以前住的房间,门外落了锁。他靠着冰冷的门板坐下,

听着楼下传来父亲压抑的咆哮和母亲低低的啜泣,

还有隐约的“丢人”、“祸害”、“不准再去找陆云”的字眼。他仰起头,

看着窗外沉沉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抬起手,

摸了摸手腕上那个小小的船帆纹身,指尖冰凉。院子里,陆云站在屋檐下,

点了一支不知道谁递过来的烟。他很少抽烟,辛辣的烟气吸入肺腑,激起一阵闷咳。他抬头,

望向二楼那个亮着灯的小窗,窗口映出一个模糊的、抱膝坐着的身影。一支烟燃尽,

烫到了指尖,他才悚然回神,将烟蒂碾灭在冰冷的石栏上。转身进屋时,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孤直,仿佛独自承担了这除夕夜所有的寒凉。

祠堂那场风波,像腊月里一口呛进肺腑的冰碴子,表面上随着碎瓷片一起扫净了,

那寒意却顽固地钻进了骨缝里,迟迟不散。接下来的几天,陆家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走亲访友的喧嚣底下,涌动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窥探和窃窃私语。目光黏在背上,

比山风还刺人。陆云照常去医院值班,白大褂一穿,依旧是那个沉稳可靠的陆医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了一丝难以驱散的滞涩。陆帆被关了两天禁闭。

年初二那天,他父亲大概是觉得在亲戚面前实在挂不住脸,又或是陆帆母亲哭着求了情,

总算把门锁开了。陆帆出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身扎眼的亮橙色羽绒服换成了沉闷的黑色,整个人像被抽去了几分鲜活气,安静得反常。

他没再看陆云,也没和任何人多说话,径直回了自己在省城租的房子。

年节的气氛还没完全淡去,镇医院又恢复了忙碌。只是护士站的小护士们渐渐发现,

陆医生值夜班的次数好像变多了。他办公室的灯,总在深夜还亮着,透过门上的玻璃窗,

能看见他有时是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有时是靠在椅背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的手机屏保,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张照片。有一次小张护士送夜间查房记录进去,

无意中瞥见——是两只交叠的手,放在深色的毯子上,一只骨节分明,一只白皙修长,

手腕内侧各有一个小巧的纹身,云和帆。构图简单,光线温柔,

与陆医生平日里清冷的气质有些违和。陆云察觉到目光,迅速按熄了屏幕,抬眼看她,

眼神平静无波:“有事?”小张护士心头一跳,赶紧放下记录本溜了出去。回到护士站,

才跟交好的姐妹低声嘀咕:“陆医生好像……有情况啊?那屏保,啧,挺有故事的感觉。

”“能有什么情况?没见陆医生跟哪个女孩子走得近啊?”“也是……可能就是网图吧,

陆医生也到年纪了,看看美女手怎么了……”议论声低低浅浅,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漾开几圈涟漪,又很快沉寂下去。陆云的世界,表面依旧平静,

按部就班地问诊、手术、查房。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底下,是日渐汹涌的暗流。

家里电话的频率明显高了,主题永远围绕着“个人问题”、“正经谈恋爱”、“成家立业”。

母亲甚至开始托人打听镇上适龄的姑娘。他一次也没去见过。---省城,陆帆的直播间。

“宝贝们晚上好呀~”陆帆对着镜头扬起招牌式的灿烂笑容,眼尾微挑,

灯光将他本就精致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出色。他面前摆着数位板,正在画一幅商业插画的草稿。

弹幕滚动得飞快。【帆帆晚上好!今天也好帅!】【老公看看我!】【这构图绝了!

色彩感太好了吧!】【主播手好好看,想舔屏!】【今天心情好像不错?有什么好事吗?

】陆帆一边熟练地勾勒线条,一边用轻快的语调回应着弹幕,插科打诨,妙语连珠,

直播间气氛热闹得像一锅滚水。他似乎已经完全从年节时家里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个光彩照人、带着点小嚣张的人气主播。只有下播之后,

当工作室里只剩下显示器的待机光和窗外城市的霓虹,

他脸上那层明亮的面具才会一点点剥落。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腮帮。拿起手机,

点开那个置顶的、备注只有一个“云”字的聊天窗口。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除夕那天,

他发的兔子表情包和那张手的照片,下面是一个孤零零的“嗯”字。

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反复几次,

最后只发出去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哥,省城下雨了。”他知道陆云可能不会回,可能在忙,

也可能……只是不想回。家里的压力,像无形的壁垒,横亘在他们之间。过了一会儿,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云:“嗯,这边阴天。”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算不上回应。

陆帆却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嘴角慢慢牵起一个细微的、真实的弧度,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依赖。他想起小时候,每次被欺负了,或者闯了祸害怕了,

也是这样,跑到陆云身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陆云看他一眼,或者轻轻“嗯”一声,

他就觉得天塌下来也没关系。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天没塌,但有什么东西,

正在一点点被压弯,被侵蚀。---再次得到陆帆确切的消息,是在一个多月后,

从一个辗转的渠道——医院里一个小护士,恰好是陆帆的粉丝。“陆医生,你知道吗?

帆帆要停播一段时间!”小护士趁着午休,凑到陆云办公室,带着点分享八卦的兴奋和惋惜,

“他在直播里说的,说是家里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可能得两三个月呢!唉,看不到他的脸,

我上班都没动力了……”陆云正在写病历的手顿住了,钢笔尖在纸面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他抬起头,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家里有事?”“对啊,他没细说,

就感觉……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小护士没察觉异样,还在兀自惋惜,“希望他早点回来吧。

”陆云“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写病历,笔尖却有些滞涩。家里有事?

陆家坳那边风平浪静,没听说什么。那只能是……省城那边,或者说,是陆帆自己的“事”。

他点开微信,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对话框。上一次联系,还是半个月前,

陆帆深夜发来一张设计稿,问他哪个配色好看。他回了个“左边”。他手指动了动,

想发点什么过去。问问他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字打了又删。最终,他还是退出了对话框。

或许,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调整,或者是接了个需要保密的大项目。他这样告诉自己。

介入太多,反而可能给他带来麻烦。家里的眼睛,或许不止在陆家坳。陆帆的直播间,

真的就此暗了下去。更新动态停留在停播公告那天。社交媒体也一片沉寂。

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最初激起波澜,然后缓缓沉底,湖面恢复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前淌。镇医院的玉兰花开了又谢,

天气渐渐热起来。陆云的生活依旧是医院和宿舍两点一线,只是值夜班的频率似乎又高了些。

他办公室的灯,在深夜里亮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小张护士夜班巡房路过,

还能看见他对着那个手机屏保出神,侧影在灯光下拉得细长,孤寂而沉默。三个月,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一些流言蜚语慢慢平息,也足够一些事情,悄然发生,并且,

再也无法挽回。直到有一天,陆云刚结束一台阑尾炎手术,脱下手术服,洗完手回到办公室。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接起。“喂,是陆云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熟悉,又带着点迟疑的年轻女声。“我是,您哪位?

”“我是……陈璐。”对方顿了顿,似乎深吸了一口气,“陆帆的……未婚妻。

我们下个月办婚礼,陆帆让我……给你送请柬。”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根细细的针,

猝不及防地扎进耳膜,不深,却带着一种尖锐的麻,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办公室里消毒水的气味似乎骤然浓烈起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陆云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窗外的阳光斜***来,

落在光洁的桌面上,晃得他有些眼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近乎机械,

隔着一段距离传来:“……恭喜。”“谢谢。”陈璐的声音依旧带着些微的迟疑,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请柬……你看是寄到医院,还是……”“放值班室吧。

”陆云打断她,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我可能不在。”“好,好的。

”陈璐似乎松了口气,“那……不打扰你了。”电话挂断,忙音嘟嘟地响着。

陆云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站了许久,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

映出他自己有些模糊失真的脸。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一声声,

敲在空寂的心口上。他慢慢坐下,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目光落在窗外,

院子里那棵老樟树枝叶繁茂,绿得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未婚妻。婚礼。

这三个月的沉寂,原来是为了酝酿这样一场雷暴。停播,所谓的“家里有事”,

原来是这样的事。他应该想到的。家里的压力,世俗的眼光,

那条看似笔直、容不得半点岔路的康庄大道……陆帆终究是没能扛过去。或者说,

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对大多数人来说“正常”的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缓慢而用力地收紧,钝痛沿着神经蔓延开,并不剧烈,却沉甸甸的,

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窒息感。他以为经历了祠堂那场风波,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才发现所有的准备都是徒劳。下午,

那封请柬果然出现在了值班室的桌子上。大红色的硬壳,烫金的双喜字,设计得精致而喜庆,

透着一种程式化的幸福。护士小张拿着它进来,脸上带着点好奇和试探:“陆医生,

你的快递,好像是……喜帖?”陆云正低头写病程记录,闻声笔尖都没有顿一下,

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小张把请柬放在他桌角,

红色的信封在素净的办公桌上显得格外刺眼。她偷偷瞄了陆云一眼,见他神色如常,

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那请柬,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谁的婚礼,便悄悄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安静。陆云写完最后一行字,放下笔,目光终于落在那抹刺目的红上。

他伸出手,拿起请柬。触手是微凉的硬壳质感。他打开,里面是同样喜庆的内页,

新郎:陆帆。新娘:陈璐。日期清晰地印在下个月的一个周末。

他的目光在新郎的名字上停留了许久,然后面无表情地合上请柬,

拉开右手边最底下的那个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些不常用的杂物,

笔记本、旧钢笔、一叠未拆封的口罩。他将那封红得灼眼的请柬塞了进去,推到最里面,

然后“咔哒”一声锁上了抽屉。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名字,那段过往,

连同这突如其来的婚讯,一起封存起来,不见天日。---陆帆婚礼那天,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洗。陆云照常上班。

他上午有一台预约好的胆囊切除手术。刷手,穿衣,戴手套,一系列动作流畅而精准,

没有任何迟滞。无影灯下,他的眼神专注,握着手术刀的手稳如磐石,

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方寸手术台无关。只有器械护士偶尔瞥见,

陆医生的额角似乎沁出了比平时更细密的汗珠,虽然很快被巡回护士擦去。手术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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