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纸人抬轿,活人出殡子时,月黑风高。我叫陈戌,
茅山正一道上清派第三十八代弟子。今晚,我接了一桩三代单传的“大活儿”。
电话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刘万金打来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陈道长,救命啊!
我孙女……我孙女她要‘出嫁’了!”我赶到刘家位于京郊的四合院时,
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扇雕花木门,门缝里,
正一丝丝地渗出刺骨的寒气。院子中央,按照我的吩咐,摆着一张八仙桌,
桌上法坛早已设好。朱砂、墨斗、桃木剑、三清铃,一应俱全。
我身穿绣着太极八卦的杏黄道袍,面沉如水。“时辰快到了。”我对身旁的刘万金说。
他哆嗦着嘴唇,指着那扇门:“道长,真的……真的会有东西出来?”我没回答他,
而是从法坛上拿起一面铜镜,口中默念咒语,将一滴舌尖血点在镜面。镜中景象一晃,
不再是院子里的众人,而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雾气深处,隐约可见一顶纸糊的轿子,
正被四个看不清面目的纸人抬着,缓缓朝门口移动。轿子前,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纸人,
手里举着“迎亲”的牌子,脸上画着诡异的笑。“来了。”我低喝一声,左手掐“金刚指”,
右手猛地摇动三清铃。“叮铃铃——!”清脆的**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狠狠撞在木门上。
门内,那股阴冷的寒气为之一滞。“陈道长,这是……”刘万金惊得说不出话。“阴婚煞。
”我盯着大门,一字一顿地解释,“你孙女***青,八字纯阴,命格属水,
是百年难遇的‘聚阴体’。被不干净的东西看上了,要在今晚子时,强行娶她过门。
”“那……那怎么办啊?”刘家女眷已经开始哭泣。“活人出殡,阴阳颠倒,此为大忌。
”我从法坛上拿起一把糯米,扬手一撒,“所有阳气弱的人,退到院外,用柳叶沾公鸡血,
抹在眼皮上!剩下的,谁是***青的直系血亲?”刘万金的儿子,刘国栋,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颤巍巍地站了出来:“道长,我是她父亲。”“好。
”我递给他一碗黑狗血,“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一旦大门被冲开,
立刻将这碗血泼出去!”话音刚落,那扇沉重的红木大门,突然“吱呀”一声,
自己开了一道缝。一股浓郁的、混合着尸体腐臭和纸钱灰烬的味道,从门缝里疯狂涌出。
院子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砰!砰!砰!”沉重的撞门声从里面传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头一下下地撞门。每一次撞击,门上贴着的镇煞符就暗淡一分。
我眼神一凛,知道不能再等了。我脚踩七星步,手中桃木剑挽了个剑花,剑尖蘸满朱砂,
口中高声念诵茅山破煞咒:“天雷猛猛,地雷轰轰,茅山弟子,请动神兵!太上老君,
急急如律令!破!”最后一个“破”字出口,我手中桃_木剑化作一道红光,
朝着大门直刺而去。“轰!”一声巨响,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整个炸开,木屑纷飞!
门后,根本不是刘家的前厅。那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黄土路,
路两旁开满了殷红如血的彼岸花。一顶鲜红的纸轿子,就停在路口,
四个青面獠牙的纸人轿夫,正用没有眼白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们。轿帘无风自动,
一只惨白僵硬、指甲漆黑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遥遥地指向人群中的刘国栋。那只手,
分明是在索要他的女儿。“泼!”我大吼一声。刘国栋像是被吓傻了,端着那碗黑狗血,
一动不动。眼看那只鬼手就要伸出黄土路的范围,我暗道一声不好。
这阴婚煞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鬼域”,一旦让它把鬼域扩张到院子里,今晚谁也别想活。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到刘国栋身前,夺过血碗,用尽全力泼了出去。“哗啦!
”黑狗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同天降豪雨,精准地泼在了那顶纸轿子上。“滋啦——!
”仿佛滚油浇上了烙铁,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轿子里猛地爆发出来。
那顶纸轿子和四个纸人,瞬间被黑狗血点燃,冒出滚滚的黑烟,顷刻间化为灰烬。
黄土路、彼岸花,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门口,又恢复了前厅的模样。
一个穿着红色睡衣的女孩,***青,正双眼紧闭,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刘家人一拥而上,哭喊着孙女的名字。刘万金更是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多谢道长!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我却没有丝毫放松,脸色反而更加凝重。我走到***青身边,蹲下身,
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她的瞳孔深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正在缓缓旋转的黑色旋涡。
“事情……还没完。”我站起身,看着漆黑的夜空,缓缓说道。“这只是个开始。
对方不是为了娶亲,而是为了在她身上,种下一颗‘钉子’。”第二章:三煞锁魂,
背后之人“钉子?道长,您说的是什么钉子?”刘万金一脸茫然。我将***青扶起,
让她靠在父亲怀里,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张“问灵符”,贴在她额头。左手掐诀,
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在符上。“茅山问灵,阴阳借道,敕!”符纸无火自燃,
化作一缕青烟,钻入***青的眉心。女孩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但眼神空洞,毫无神采。
她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一个苍老、沙哑,
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茅山的小子……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好的苗子了……可惜,
要折在这里了……”在场众人吓得连连后退。我盯着“***青”,冷声问道:“你是谁?
为何要害一个凡人女孩?”“桀桀桀……”那个声音怪笑起来,“她不是凡人。
她是最好的‘炉鼎’。这颗‘三煞锁魂钉’,只是第一步。等七七四十九天后,
钉子彻底融入她的三魂七魄,她就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三煞锁魂钉!我心中剧震。
这是一种极其歹毒的邪术,以怨气、煞气、阴气为引,在活人魂魄中种下标记。一旦功成,
此人便会沦为施术者的傀儡,永世不得超生!“你究竟是谁?”我厉声追问。
“***青”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度痛苦,
始断断续续:“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在……‘那里’……等你……”话音刚落,
她头一歪,再次晕了过去。额头上燃烧殆尽的符灰,飘飘扬扬地落下。我立刻上前,
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她眉心、喉头、心口三个位置,画下了三道镇魂血符。
这是茅山秘法,能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煞气。“道长,
我孙女她……”刘万金急得快要跪下了。“我暂时封住了煞气,但只能保她七天。
”我站起身,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七天之内,如果找不到施术者,破不了这锁魂钉,
她必死无疑。”“那……那我们去哪找那个害人的东西啊?”刘国栋抱着女儿,六神无主。
我走到院中,捡起一片被炸碎的大门木屑。木屑上,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
我将它放在掌心,催动体内微弱的茅山灵力,闭上眼感应。“阴气很杂,
但根源……指向城西。”我睁开眼,“城西有一片废弃的义庄,是京城阴气最重的地方之一。
如果我没猜错,他就在那里。”刘万金一听,立刻就要叫保镖**。
我抬手制止了他:“对方不是凡人,人再多也没用,只会白白送命。这件事,
只能我一个人去。”“可是道长,您一个人太危险了!”“除魔卫道,是我茅山弟子的本分。
”我将桃木剑重新背好,“你们守好这里,切记,我画下的血符,千万不能让任何人擦掉。
天亮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院子。”交代完一切,我不再停留,
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我没有告诉刘家人的是,刚才那股阴气中,
我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用百年尸油混合了十八种毒虫,炼制“尸解水”的味道。
而这种邪术,在整个道门都已失传,只在一个地方有记载。——我的师门,
茅山宗的禁术典籍里。难道,施术者和我茅山有关?这个念头让我心头一沉。
师父青云道长常说,茅山术法,既能救人,亦能害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希望,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来到城西,这里早已荒无人烟。废弃的义庄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上,
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还没走近,我就闻到了那股冲天的尸气。
我从布袋里掏出一张“隐气符”贴在身上,收敛全身阳气,
然后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义庄的后墙。义庄里,灯火通明。我从墙头的一个破洞向里望去,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院子里,密密麻麻地站着十几具僵尸!这些僵尸皮肤青黑,
指甲尖长,正围着一口巨大的铜缸,机械地转着圈。铜缸里,绿色的液体正在沸腾,
冒着令人作呕的泡泡。一个身穿黑袍、看不清面目的人,正站在铜缸前,手里拿着一个木偶,
木偶身上贴着一张生辰八字,上面写的正是“***青”。他一边搅动缸里的液体,
一边念着歹毒的咒语。每念一句,就用一根长针,刺一下木偶。而在他不远处,
还有一口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棺材。那棺材,竟然是极其罕见的千年阴沉木所制!
我心中骇然。养尸、咒偶、阴沉木棺……这人所用的,竟然全都是我茅山一脉的禁术!
他到底是谁?就在我准备寻找时机动手时,那个黑袍人突然停下了动作,猛地回头,
朝我藏身的方向看了过来。“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上清派的小师弟?”他的声音,
和我之前通过***青听到的,一模一样。我心头一凛。被发现了!第三章:义庄斗法,
师门之秘既然被发现,再藏下去也没了意义。我深吸一口气,翻身跃下墙头,
稳稳地落在院中。“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我茅山禁术?”我手持桃木剑,遥指黑袍人,
厉声喝问。“我是谁?”黑袍人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他缓缓地转过身。当他摘下兜帽,
露出一张脸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那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虽然苍老了许多,布满了病态的青黑,但那五官,那轮廓……“……吴师伯?
”我不敢置信地叫出了那个名字。吴师伯,吴山河,是我师父青云道长的亲师弟。二十年前,
他因私自修炼禁术,被师父废去部分道行,逐出师门。从此,音讯全无。
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
还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哈哈哈,你还认得我这个废人。
”吴山河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陈戌,我该夸你天资聪颖,还是该骂你和你师父一样,
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吴师伯,你回头是岸吧!修炼此等邪术,必遭天谴!
”我痛心疾首地劝道。“天谴?我早就被天谴过了!”吴山河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指着自己那张脸,“我潜心修道,不过是想追求长生大道,有何过错?你师父,我那好师兄,
却说我误入歧途,废我道行!他凭什么?!”“长生不是靠邪术换来的!”“住口!
”吴山河怒吼一声,“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二十年的成果!也让你那死板的师父知道,
他当年错得有多离谱!”他猛地一挥手,院子里那十几具僵尸,齐刷刷地转过头,
空洞的眼睛里亮起幽绿的鬼火,然后发疯似的朝我扑了过来!这些都是“铁尸”,刀枪不入,
力大无穷!我不敢怠慢,立刻从腰间抽出一串五帝钱,注入灵力,抖手一挥,
化作一道金钱剑网,暂时挡住了僵尸的攻势。同时,我脚下步罡踏斗,
左手迅速画出一道“天雷符”,朝着吴山河打了过去。“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吴山河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黑色小幡。他轻轻一晃,
那小幡上瞬间冲出一股黑气,化作一个狰狞的鬼头,一口就将我的天雷符吞了下去。
“万魂幡!”我大惊失色。这又是茅山禁术中的禁术!炼制此幡,
需要上百个枉死之人的生魂,歹毒至极!趁我分神之际,几具铁尸已经冲破了金钱剑网,
锋利的爪子带着腥风,朝我胸口抓来。我急忙后退,同时将桃木剑横在胸前。“铛!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我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撞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太弱了,陈戌。”吴山河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师父把你教得太‘正’了。真正的茅山术,是杀人的术!是逆天的术!”他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在你叫我一声师伯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拜我为师,
与我共参长生大道,我便饶你一命。”“我呸!”我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
擦掉嘴角的血迹,“我陈戌就算是死,也绝不与你同流合污!”“好,有骨气!
”吴山河眼中杀机一闪,“那我就先抽了你的魂,再把你炼成一具金甲尸王!让你永生永世,
做我的奴仆!”他说着,举起了手中的万魂幡。幡上黑气大盛,无数张痛苦的脸在其中沉浮,
发出凄厉的哀嚎。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二十年的积怨和修炼,
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不!我还有最后一招!
那是师父下山前,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使用的保命之法——“茅山请神术”。
此术以自身精血为引,可请动茅山某位祖师爷的一缕神念附身,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
但代价极大,轻则折损阳寿,重则道基尽毁,永无寸进。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看着步步紧逼的吴山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我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
同时双手结出复杂的手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茅山第三十八代弟子陈戌,
恭请三茅真君,神威降临,诛邪!”第四章:神威降临,棺中之物随着我最后一声嘶吼,
风云变色!原本漆黑的夜空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道金光仿佛自九天而来,
瞬间注入我手中的桃木剑。“嗡——!”桃木剑发出一声嘹亮的剑鸣,剑身之上,
金色的符文流转不息。一股浩瀚、威严、不容亵渎的气息,从我身上轰然爆发!我的双眼,
在这一刻变成了纯粹的金色。“请神术……你竟然学会了请神术!
”吴山河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恐,他想也不想,立刻催动万魂幡,
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障挡在身前。“我”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不属于陈戌的,
充满了无上威严的语调,漠然开口:“孽障,见到本君,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