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玉小黑屋

初冬，上海。阴雨连绵。宋清晨躺在床上，枕旁尚有余温。段斯年把玩着她的头发，声音淡漠：“你该走了。”宋清晨将头埋进被子里，有些出神。她爱了段斯年五年，这五年来段斯年对她总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无论多晚，段斯年永远不会留她过夜。似乎比起情侣，他们更像是……地下情人。段斯年见宋清晨不应声，动作一顿，眉头蹙起来：“还有事？”宋清晨看着段斯年，心下一动，至少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段斯年身为段氏集团的总裁虽然繁忙，但对于自己的事一直是面面俱到。想到这，宋清晨压下心中涩意：“没有，你不用……”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斯年冷声打断：“我还有事。”说完，段斯年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宋清晨看着他的背影怔愣着，直到楼下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他的关心一如既往，总是这样的点到为止，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宋清晨垂下眼，

罗素芬可能是得了抑郁症，所以在死前散财吧，那些尖叫哭声就是她死前发出的。有个叫朱亚亚的说了一句：她死了，那我们抢到的，是死人钱了……小杨回了一句：我们不偷不盗，正儿八经抢来的红包，怕什么！朱亚亚：你们想想是不是不太对……那时罗素芬已经死了，家里又没人，那上一条消息是谁发的？群里有业主提出质疑：那到底罗素芬有没有儿子？.7—3：没见过，每次都看见她一个人。我心烦意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了。我蒙上被子想睡觉，但是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担架白布下那飘荡出的焦黄卷发。不知道过了好久，我迷迷糊糊地听见窗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防盗栏。这个念头一闪过，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我家在五楼，防盗栏外怎么可能有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紧闭的窗帘……我下了地

卧槽，跳楼的好像是刚刚发红包那个阿姨，叫啥来着……罗、罗素芬？他们发出了尸体照片……俯趴着，看不清脸，但蓝花格子的棉背心和焦黄的卷发却是触目惊心。有人在群里艾特缘来是你：阿姨，你没事吧？不是你吧？很快，跳出一条新消息。缘来是你：你们……真的不退红包吗？手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等我回过神来，警车、救护车陆续赶到，将一楼事故现场团团围了起来。我裹紧衣服跟随邻居跑到楼下，正好看见他们把尸体抬上车。白布并没遮严，死者焦黄色的卷发垂落晃荡着，像是招魂的幡布。警察开始调查死者情况，邻居们大多摇头，都说她是新搬来的，不太熟。没一个人提红包的事。我莫名有些恐慌。悄悄退出人群。和我一起离开的，还有楼下的邻居小杨。她是因为红包要不回来跳的楼吗？这钱咱们还不还？我压低声音问她。小杨冷漠地摇头：关我什么事，我没抢

要钱的肯定是骗子，人家发红包的都不说话。流年：那我只有让我妈来找你们要了。这一次，没人回他了。我关了手机正要去睡觉，楼上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声音又杂又乱，女人的尖叫、哭喊，最后又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我打开群：楼上哪家在吵架？好像是7—4。咦，那不是我家对门吗？是不是刚刚发红包那家？好像是哎，我在门口看见过那个阿姨。我打下一句：也可能是巧……砰！合字还没打完，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跳楼了跳楼了，有人跳楼了！楼下传来了尖叫声。我扔了手机跑到窗边，探头往外看。楼下的花坛里，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二楼的塑钢棚也被砸掉了一截。我家是五楼，但楼下灯光暗，看不清楚。陆续有邻居从楼洞里跑出来，叫嚷着报警。再然后群里有人说话了：已经没气了。

整个群里沸腾起来，真是比过年还高兴。大家吆喝着再喊她发的时候，她消失了。此时连续剧已接近尾声，我关了电视就去洗澡了。等出来之后，业主群的消息已经变成了99+。一爬楼，发现一个叫流年的人在十分钟前说话了：把刚刚的红包还给我！那是我妈发的。2大家七嘴八舌：哪儿来的骗子，从来没在群里说过话。她是你妈，我特么还是你爸呢。我凭本事抢到的，凭啥退回去？流年：她真是我妈。她叫罗素芬，经常穿一件蓝花格子的棉背心，烫的卷发。不信你们看她朋友圈！缘来是你的朋友圈封面的确是张这样的照片。大家笑死了：哈哈，你是在对着人家的照片看图说话吧？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大家快注意，网络诈骗的套路又升级了。每个人夹枪带棒，全都在说风凉话。流年：真的不退吗？退个屁！呃，神经病。睡觉了睡觉了……

过年前，我在业主群里抢到了大额红包。半个小时后，发红包的业主索要无果，跳楼了。他留下一句话：你们真的不退吗？腊月二十八的晚上，我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叮的一声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业主群有个叫缘来是你的业主发了红包。我发挥了单身二十八年的手速，抢到了。两百块？我震惊地看着红包数额，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连续发了几个红包。这次反应慢了点，红包没了。打开一看，竟然全是两百块的。群里有人闹了起来：还有没有啊，我一个也没抢到。是啊，大姐再发几个嘛！呜呜，还发不发？这次我眼皮都不眨。缘来是你打出一句：好。接下来，她一口气发了十几个红包，全是两百的。我又抢到了两个。抢到的喜笑颜开，疯狂地发跪谢老板的表情包。没抢到的叫苦不已，在群里怨声载道。姐，再发几个呗！怎么就没了？姐，你可以设置成拼手气红包，一百个，

不死心的我正反都翻看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别的数字。「上面是我写的注意事项，到时候如果疼的话，就按照上面的去处理，实在疼得不行了，就来医院。」6就这？就这？就这！所以他并没有借着给我纸条的由头，给我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把纸条塞到了包里，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的二维码。「扫一个吧，到时候方便联系我。」我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他的二维码。等我加上之后徐行之又问了我一遍：「真的不记得我了？」「徐医生，要不你就直接跟我说吧，我是真的不记得了，跟我这样打哑谜也不好玩啊。」徐行之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颇为傲娇：「要等你自己记起我，当初许下承诺的可是你。」「那你不可能一直等着我到现在吧？！」徐行之反问我：「为什么不可能？介绍一下，徐行之，28 岁，单身。」我不相信地问：「母胎单身？」「嗯

徐行之的话有些无厘头，我的脑袋上面飘着三个问号。「？？？」他慢条斯理地撕下纸条推到了我的面前：「谈恋爱多麻烦，直接结婚吧。」这下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只有徐行之还带着笑意看着我。「谈恋爱只能保证你这段时间的补牙费用，结婚可以保证你一辈子的补牙费用，考虑一下？」疯了，这世界疯了。看着我呆滞住的样子，徐行之笑得更加灿烂了。「真不记得我是谁了？」5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徐行之的脸，还是没想出来他到底是谁，不应该啊。要是我认识这么帅的帅哥，怎么可能没有记忆呢？这可是要刻在脑子里面的程度啊！见我没反应，徐行之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带着笑。我：「要不给点提示？」徐行之：「你当初抱着我的腿，还说长大了要嫁给我，记性这么不好？」听了徐行之的话，瞳孔地震。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不矜持的话了，不说要嫁给谁，我都单身

于是房间里面又响起了我哀号的声音，结束的时候我感觉我嘴皮子都哭干了，眼睛都哭红了。治疗过的牙齿也还是有点疼，但是相对于前几天已经算是好上很多了。护士姐姐默默收拾刚刚用掉的纸巾，十张纸巾，八张都是给我擦眼泪的。徐行之摘掉了手套，然后让我坐在电脑面前，把我的牙片指给我看，跟我说了之后的治疗怎么走。我迷迷糊糊地听着，最后注意到了自己后面的智齿。手指越过那颗坏牙，指到了那颗智齿上面。语气很严肃地看着徐行之说：「这颗牙贵吗？」4徐行之一下就卡壳了，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还好，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这颗牙。」他的手指放到了我的坏牙上面，最后听完我只明白了一个事情，就是每周都要过来复诊。大概流程要走一个多月。徐行之带着我一起去柜台，等我结账的时候，他正在纸上写着什么。谁知道听到金额的时候，我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

「说明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这张脸的，刚刚张院长找你呢？」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其实也不是吧，不然刚刚在看医生介绍的时候，我也不会指着他的大头照问这个医生有没有时间。徐行之低垂着眼睑，很专注地拿着钻头帮我剔掉牙齿上的腐烂位置。「真的啊？」「嗯。」咋咋呼呼的医生走了，只剩下我和徐行之，还有一个护士姐姐。刚刚思绪还游走在徐行之好看的眉眼上面，下一秒酸痛就让我直接痛哭出了声。突然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上自己的牙医啊！每天看到这张脸，脑子里面就会响起钻头的声音啊！「漱口。」我坐起来然后把嘴里的水吐掉，护士姐姐抽了张纸让我擦擦眼泪，我不好意思地冲着她笑了笑。「痛觉神经比较发达。」护士姐姐弯着眼睛冲着我笑笑，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我没有立马躺下。3眼巴巴地看着徐医生：「打麻药好吗？不然今天我可能就在你们医